看见周秦浑身湿淋淋地走进来,她愣了一下,什么也没问,立刻起身去里屋拿了干净的毛巾和换洗的衣服。
“快擦擦,别着凉了。”
她把毛巾递给他,又伸手,想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周秦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的身上很冷,带着井水的寒气,可他的怀抱,却滚烫得吓人。
郑苏月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湿透了的后背。
“我没事。”周秦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他没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没说自己怎样把一个在县城里横着走的老板逼得下跪求饶。
他只是抱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来驱散自己心里的那片冰冷。
“苏月。”
“嗯。”
“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就再也不理这些烂事了。”
“好。”
她轻轻地应着,手上拍抚的动作,温柔而坚定。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外面经历着一场她无法想象的战争。
她帮不了他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打累了,打冷了的时候,给他烧一盏灯,倒一杯水,让他知道,这个家里,永远有个人在等他。
天还没亮透,院子里就响起了郑苏月轻手轻脚的动静。
周秦睁开眼,身边已经空了。
他坐起身,昨夜那股子井水带来的寒气似乎还留在骨头缝里,但心里那团火却烧得更旺。
他披上衣服走出里屋,郑苏月正把几个热好的玉米面馍馍放进碗里,旁边还有一碟切得细细的咸菜丝。
她没回头,只是轻声开口:“锅里有热水,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周秦“嗯”了一声,走到灶边,自己盛了一大碗热水,捧在手里,热气氤氲着他的脸。
他看着郑苏月忙碌的背影,她没问昨晚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是谁,也没问他为什么一身湿气地回来。
她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端上一碗热水,准备好一份早饭。
这种无言的默契,比任何话语都让他心安。
周秦刚喝完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像是打雷。
紧接着,就是郭卫民扯着嗓子的嚎叫,声音里带着一股子不敢相信的狂喜。
“周秦!周秦!你快出来看!”
院门被猛地撞开,郭卫民红光满面地冲了进来,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车!全是车!”
周秦放下碗,拿起一个馍馍,和郑苏月对视了一眼。
郑苏月拿起一件干净的外套,仔细地帮他穿上,又伸手,理了理他还有些湿气的头发。
“去吧。”
周秦走出院子,村口那条土路上,已经排起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
东风卡车、解放卡车,各式各样的运输车,车灯全都亮着,在晨曦微露的薄雾里,像一条钢铁巨兽,盘踞在石古村的村口。
车斗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砖,堆成小山的青沙,还有雪白的石灰袋子,应有尽有。
工地上早起的工人们全都看傻了,一个个张着嘴,手里拿着的工具都忘了放下。
韩武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他“嗷”一嗓子。
“娘的!不是做梦!”
他扭头看着不紧不慢走过来的周秦,眼神里已经不是佩服,而是敬畏。
几个穿着体面,一看就是老板模样的人,正站在各自的卡车旁,搓着手,一脸的局促和讨好。
看到周秦过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周主任!您要的砖,我给您拉来了!最好的青砖!”
“周主任!这是我们厂最好的石灰,您看看!”
“误会,周主任,昨天都是误会……”
周秦脚步没停,对这些人的殷勤视而不见。
他走到郭卫民身边,把手里的半个馍馍塞给他。
“老郭,带几个人,拿上算盘。”
周秦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收货,验货,算账。”
“凡是昨天名单上的,价格,一律按市价的八成算。谁要是多报了一分钱,让他把车开走,人也以后别来了。”
郭卫民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他用力一拍胸脯:“放心!”
周秦又转向韩武:“韩武,安排人卸货。沙子、石子、砖头,分门别类,给我堆放整齐。今天之内,第二层的钢筋必须全部绑扎完,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混凝土浇筑!”
“好嘞!”韩武应得震天响,转身就去吼着安排人手了。
整个工地,瞬间就从昨天的死气沉沉,变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那些老板们被晾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郭卫民拿着个小本子,像个钦差大臣一样,挨个检查他们的货。
就在这时,王老四那辆半旧的吉普车,慢吞吞地开了过来。
他从车上下来,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眼窝深陷,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没有去看那些冲他挤眉弄眼的同行,而是径直走到周秦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主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夹,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这是我手底下所有卡车的车牌号、司机的名册和联系方式。一共十六辆车,三十个司机,两班倒。从今天起,他们全都听您调配。”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和认命。
周秦接过了文件夹,随手翻了翻。
“油料和司机工钱,让你的会计每周过来跟老郭结一次,我一分钱都不会欠你的。”
“是,是。”王老四点头哈腰,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周秦没再理他,拿着文件夹转身就走。
他把文件夹交给韩武:“以后,工地上所有材料的运输,都归你管。车不够用,就从这里面调。”
韩武接过那个文件夹,手都有些抖。
他知道,这薄薄的一本文件夹,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从今天起,石古村建筑队,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角色了。
王老四看着周秦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开始忙碌卸货的卡车,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也知道,自己或许,也赌对了一次。
跟着那个姓陈的老板,是吃肉,但随时可能被当成骨头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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