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自己的灵脉如蛛网般在体表浮现,淡青色的脉络纵横交错,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与汪经纬周身的灰黑灵气共振。
灵脉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每一次黯淡都让她感到一阵心悸,仿佛生命在不断流逝。
本命玉佩碎裂后留下的气海空洞,此刻正被丝丝缕缕的灰黑灵气一点点填满,那灵气带着堰底淤泥的腥气与腐烂草木的霉味,所过之处,经脉传来阵阵阴冷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体内游走,顺着血管钻入骨髓,侵蚀着她残存的最后一丝正气。
“陶李芬,“汪经纬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却像裹着冰碴的刀刃,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声音钻进心底,让她不寒而栗,“你可知为何稳婆子的接生符救不了你的腿?那符纸不过是寻常凡物,用糯米与朱砂绘制,怎能对抗斩断灵脉的邪力?因为三老太爷那帮人早把正统灵脉斩断了,他们守着陈旧的规矩,惧怕真正的力量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只有我汪家的地脉之术,能让你重接共工氏的神血,恢复灵脉畅通,到那时别说走路,便是踏水而行、御风而飞也不在话下,报仇雪恨指日可待。“
他指尖轻点石桌上的青铜水盂,盂中清水骤然翻涌,如沸腾般冒泡,浮现出她双腿缠满水蛇的幻象。
水蛇鳞片泛着青黑光泽,鳞片缝隙中渗出黑色黏液,在幻象中不断游走,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子上滴落的毒液腐蚀着空气,散发着阴寒之气,“所谓仪式并非羞辱,而是让灵窍与地脉灵气建立连接的必要过程——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个连灵脉都不通的废人,看着黎杏花、何曾精他们逍遥法外,无法守护任何你在乎的人?小矮子还在等你救他,你难道要放弃吗?“
当第一丝阴寒之气顺着毛孔爬上肌肤,陶李芬浑身一颤,如同被冰水浇透,清晰地听见自己的灵脉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如同坚韧的丝线被强行拉扯即将崩断。
那声音细微却尖锐,在寂静的老宅中格外清晰,让她头皮发麻。
她在汪经纬的蛊惑与邪术的压制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机械动作,灵件滑落在地的声响在寂静的老宅中格外清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鸦。
夜鸦发出凄厉的鸣叫,划破沉寂的夜空,翅膀拍打声与远处的风声交织,更添几分诡异。
汪经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嘴角微微上扬,他手中的骨针突然渗出黑血,血珠顺着针尖滴落,在空气中勾勒出与堰底阴尸脉相同的纹路。
纹路扭曲如蛇,盘旋而上,散发着不祥的幽光,将周围的灵气染成灰黑色,形成一个小型的邪气漩涡。
而在她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七盏骷髅灯的火苗诡异地转向她的灵窍方向,灯油表面如镜面般光滑,清晰倒映着豆腐堰底翻涌的阴尸群。
每具尸体的胸腔处都闪烁着与她相同的骷髅刺青,刺青泛着幽绿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跳动,与老宅中的邪术遥相呼应。
“记住,“汪经纬举起骨针,针尖在灵气的催动下化作一条蠕动的水蛇,蛇身覆盖着细密的黑色鳞片,蛇信子快速吞吐,吐出“活祭“二字的血雾。
血雾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吸入鼻腔后让陶李芬感到一阵眩晕,“地脉共生的第一刻,灵窍必须毫无阻碍地接纳地脉灵气,任何凡俗的遮蔽都会影响仪式的效果,导致功亏一篑,到时候不仅灵脉无法重接,你还会因灵气逆行而爆体而亡。“
他身后的水神图腾突然转动眼珠,眼珠漆黑深邃如同两口古井,将陶李芬的身影倒映其中。
倒影被拉扯成半透明状,边缘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图腾吸入壁画,与那些阴尸融为一体,成为豆腐堰七十二道阴脉的一部分,永世受阴寒之气侵蚀不得超生。
而窗外,拴在老槐树下的老牛突然发出濒死的怒吼,声音悲愤苍凉,如同在控诉邪恶的暴行,三老太爷的心灵丝语如冰锥般穿透邪术的阻碍,直刺陶李芬的识海:“七窍通神者,必成地脉傀儡——莫要轻信邪术,坚守道心方能自救!邪术之力终是镜花水月,唯有正道可安身立命!“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陶李芬混沌的意识中炸响,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识海泛起一阵涟漪。
她低头望向自己的灵窍部位,那枚骷髅刺青正随着骨针的逼近愈发清晰,刺青上的纹路如活物般游走,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所过之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
突然,父亲临别前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老人将一枚刻着“润窍闭“三个古字的玉佩塞进她手中,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的皮肤,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嘱托,“此玉乃祖传之物,能护你灵窍不受邪侵,若遇邪术侵害,玉佩碎裂便是警示,切记坚守本心,勿要被力量诱惑,正道修行虽慢,却能得长久安宁。“
可此刻玉佩已碎,玉屑散落在脚边,失去了庇护之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汪经纬的骨针划破空气,带着腐臭的阴尸气,刺向自己与地脉相连的最后一道防线,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却又有一丝不屈的意志在悄然滋生,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
汪经纬的话音在潮湿的阴气里打转,像极了豆腐堰底翻涌的暗流,裹挟着腐叶与尸臭的腥气钻进陶李芬的鼻腔,让她几欲作呕。
他指间的骨针正源源不断地渗出黑血,血珠滴落在地面的水神符文中,勾勒出“心死窍开“四个扭曲的篆字。
笔画沿着青砖缝隙延伸,如同有生命般蠕动,在地面形成复杂的纹路,纹路相互交织,最终在墙角汇聚成豆腐堰的轮廓。
堰心处隐约浮动着几具童男童女的残魂,残魂面目模糊,身形单薄如纸,散发着悲伤与不甘的气息,他们伸出虚幻的手,仿佛在向陶李芬求救,口中发出无声的呜咽。
“心若不死,执念不消,灵窍难开。“
汪经纬抬手敲了敲石桌上的青铜水盂,盂中水面立刻浮现出七具浮尸,正是近年来在堰边离奇消失的孩子。
他们的脸上带着痛苦与麻木的表情,身体在水中缓缓沉浮,四肢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你看他们,都是先放下心中执念,让心'融入'地脉,摒弃凡俗情感,才得以与地脉共生,获得操控水脉的力量,这是通往强大的必经之路。“
陶李芬盯着地面玉简映出的倒影,只见自己的灵脉如被抽打的蛇群般扭曲缠绕,灵脉光芒黯淡无光,原本纯净的淡青色灵力被灰黑灵气污染,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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