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雾气仿佛从千年修炼遗迹的棺椁中溢出,带着陈腐的血腥气,闻之让人头晕目眩,仿佛置身于尸横遍野的战场,脚下踩着粘稠的血液,耳边充斥着临死前的哀嚎。
樊幺妹心中无奈。
无论他用意如何,两人的修炼轨迹已交织,如两条缠绕的毒蛇,蛇信相互试探,毒液在齿间酝酿,想要分开已是难上加难。
事态发展远超预期,却也只能顺势而为,在夹缝中寻找一线生机,如同悬崖上的迎客松,在石缝中艰难求生。
至于前路如何,是否要改变策略,她尚无定论。
在这邪祟环伺的修炼世界,她如孤舟漂泊在怒海,每一次转向都可能撞上暗礁,被汹涌的阴煞之气吞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却仍需紧握舵盘,坚守正道航向,哪怕船身早已千疮百孔,也要朝着光明的方向前行,那光明或许微弱,却是支撑她前行的唯一希望。
“我们接着用饭吧。”汪经纬说,声音里裹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灵力威压。
那威压如同无形的大手,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桌案上的碗筷都微微震颤,碗沿凝结的白霜簌簌掉落,在桌面上融化成黑色的水珠,那些水珠在桌面上滚动,竟自行汇聚成一个个扭曲的符文,符文发出幽幽的绿光,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你先请,我还需调息片刻。”樊幺妹坐下时,腰身挺得笔直,如一株寒风中的青松,松针上凝结着冰霜,却难掩肩头的紧绷,那紧绷的肌肉里蕴含着随时可能爆发的力量,仿佛随时会有阴邪之物从暗处扑来,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她脸色苍白如宣纸,唇上毫无血色,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痣般的灵光在闪烁,那是她本命真气凝聚的象征,也是她道心未灭的证明,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星火。
周身青气忽明忽暗,显露出灵力紊乱的征兆,似有走火入魔之虞,每一次灵气流转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经脉像是被砂纸摩擦,留下火辣辣的感觉。
“那我便不候了。”汪经纬吃得更急,筷子在碗碟间翻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让人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着神经。
他的目光却始终不离樊幺妹,瞳孔中灰雾流转,那雾气里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扭动,似在探查她体内灵力的虚实,寻找她道心的破绽,一旦找到,便会如饿狼般扑上去,将她的道心撕碎。
“道友这般模样,倒像是灵力逆行,莫非是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他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仿佛期待着她道心崩塌的瞬间。
那是邪修最乐于见到的景象——正道修士堕入魔道,远比斩杀他们更有成就感,能极大地壮大自身的邪力,仿佛吞噬了对方的灵魂,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绝无可能,除非是你在我的修炼资源中动了手脚!”樊幺妹惊怒交加,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屋顶的瓦片都微微颤动。
青露气在她周身炸开,形成一道淡青色的光盾,那光盾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叶片纹路,每一片叶子都栩栩如生,叶脉清晰可见,散发着勃勃生机,仿佛能听到叶片舒展的声音。
光盾将桌案上的黑气震开三尺,那些黑气撞在光盾上,如同潮水拍岸,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在光盾外翻滚咆哮,发出不甘的嘶吼,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
她最惊惧的便是修炼途中出现岔子,在这阴邪之地,道心稍有动摇便可能被阴煞趁虚而入,沦为失去理智的傀儡,永世不得解脱,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汪经纬将她的惊惶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从不介意结交同道,便是组建一支修炼小队,我也有资源供养。”
他指了指墙角的箱子,那箱子是用阴沉木打造的,上面刻满了驱邪的符文,却被黑气侵蚀得模糊不清,箱子里装满了各种闪烁着邪气的灵石,那些灵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如同鬼火,“只是你也知晓,我汪家修炼家规森严,长幼有序——大哥一日未突破化境,我与三弟便不可僭越,这是祖辈定下的铁律,谁也不能违背,否则便会遭到天谴。”
他说着,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每一次落点都引动一丝微弱的黑气,在桌面勾勒出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相互连接,似在推演某种阴邪阵法,空气中的邪气也随之越来越浓,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是说,也不希望我在修炼上出纰漏?”樊幺妹蹙眉,心头疑云更重,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
她隐约觉得自己正踏入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陷阱底部布满了锋利的尖刺,每一步都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未知的幽暗深处走去,那深处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仿佛在警示她前方的危险,却又无法回头。
“自然是顺遂最好,真若出了变故也无妨。”汪经纬双目亮起灰黑色的光,那光芒比碗中米饭的热气更盛,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井里翻滚着浓稠的墨汁,时不时有白色的骨头从井底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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