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尚未彻底归拢心神的千钧一发之际,整个老农会大院好似被一只来自九幽地狱的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寒颤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地面没有摇晃,门窗没有作响,却让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停止了漂浮,仿佛被冻结在半空。
而是气场的剧烈收缩,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吸入肺中都带着阻滞感,如同在水中呼吸。
刹那间,刺骨寒意如汹涌潮水,瞬间弥漫在空气中,每一丝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吸入肺中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褂子——那褂子是妻子生前缝制的,针脚细密,此刻却挡不住这股直透骨髓的寒意。
而那平素毫不起眼,仿若被时光遗忘的柴房,陡然间爆发出无尽奇异景象。
它原本在大院的角落沉默如石,灰扑扑的土墙与周围的破败融为一体,此刻却像被唤醒的巨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原本紧闭的柴房门,竟在没有一丝外力作用下,缓缓晃动起来,门轴处没有润滑,铁锈与木材的摩擦本应滞涩,却转动得异常顺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声音不似木材摩擦,更像骨头关节活动的脆响,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缓缓推开它,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每一寸移动都精准无比,仿佛在遵循着某种早已设定好的轨迹。
紧接着,门缝中透出丝丝缕缕幽微的蓝光,那蓝光如鬼火般跳跃闪烁,却又比鬼火更稳定,带着金属般的冷冽,如同淬了冰的精钢,诡谲异常,照亮了门缝处的尘埃,使其如同漂浮的星辰,在光流中缓缓旋转。
随着门缝逐渐变大,一股浓郁的、带着奇特气息的烟雾从柴房内滚滚涌出,那烟雾并非白色或灰色,而是呈现出淡淡的紫黑色,如同被染色的棉絮,蓬松而厚重,弥漫在柴房周围,久久不散,即使微风拂过也难以吹散。
烟雾之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扭曲的光影,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有的长着鸟首人身,羽翼如绸缎般光滑,却生着尖利的爪子;有的生着兽爪蛇尾,鳞片在微光下闪烁,却顶着人类的面容。
它们相互缠绕、扭动,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那声音不通过耳朵传播,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仿佛在诉说着被禁锢已久的痛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无尽的悲凉,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却又透着一丝解脱的释然。
更奇异的是,柴房的墙壁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粘稠如漆,顺着墙缝缓缓流下,速度均匀得如同沙漏计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光泽随角度变化而变幻,时而如血玉般温润,时而如墨晶般冰冷。
那像是影子凝结得太久,所演化而成的液体,就是月平说过的“夜深成墨”吧——当影子积累到极致,便会化为实质,带着夜晚的冰冷与厚重,蕴含着无尽的时间之力。
月平在《情舟记》中曾记载:“影积百年可成墨,触之能窥往昔事”,邱癫子此刻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影子像是鲜血,缓缓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滩不规则的形状,有的如花朵绽放,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带着锯齿般的纹路;有的似符文流转,笔画扭曲却暗藏章法,与《蜂花柬》中的某些古符隐隐呼应。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那腥味并非血肉之臭,而是一种混合了陈年腐朽与泥土腥气的复杂气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源头——仿佛那气味中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引诱着好奇者步步深入。
柴房内的幽冷光芒愈发强烈,如同被点燃的冰炭,看似矛盾却真实存在,既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又有着火焰般的穿透力。
透过烟雾,照亮了整个大院,光芒所及之处,连墙角的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
光芒所及之处,地面上竟缓缓浮现出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由光点组成,细如发丝,密集如星,与《蜂花柬》中记载的“镇煞符”有七分相似,却更加繁复,如同在基础符上又叠加了无数细小的子符,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这些符文闪烁着寒芒,仿佛在守护着柴房内的秘密,又像是在向外界传递着某种警示,每一次闪烁都与大地的脉动相合,频率稳定在每分钟七十二次,与人体的呼吸节奏形成奇妙的共振。
大院中的树木在这光芒的映照下,影子被无限拉长,拖曳在地,如同一条条黑色的丝带,随风轻轻摆动,却不脱离树木本体,保持着微妙的联系。
树枝扭曲变形,有的如利爪伸展,尖端锐利如刀,仿佛要撕裂天空;有的似巨蟒盘绕,身躯粗壮,鳞片般的树皮在光下清晰可见。
仿佛也被这奇异的力量所操控,展现出狰狞的姿态,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那是力量与形态的完美结合,如同雕塑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充满了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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