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顺担任起临时总指挥,跑前跑后,嗓子都喊哑了,时不时地咳嗽几声,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忙得焦头烂额,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尘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如同泪水的印记,脸上写满疲惫与焦虑,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持,仿佛被某种“完成任务”的信念驱使,不容退缩,如同在战场上坚守阵地的士兵,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守住阵地。
村民们围在大坝场四周,形成一个松散的圆圈,如同被无形的墙隔开,望着自家物品被堆在这里,如同被夺走的孩子,心中满是苦涩与恐惧。
一些妇女忍不住低声抽泣,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宛如压抑已久的倾诉,一声声敲在人心上,让人揪紧了眉头; 男人们则一脸凝重,有的蹲在地上默默抽烟,烟盒已经空了,烟蒂扔了一地,形成一小堆,烟雾缭绕,仿若思绪的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有的紧握拳头,指节发白,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眼中情绪复杂,有愤怒,有不甘,有绝望,可在村干部们的严阵以待下——他们有的背着步枪,有的拿着木棍,如同看守囚犯的狱卒,也只能将情绪深埋心底,那股情绪如同地下的岩浆,在岩层下翻滚,等待着释放的时机。
忙碌是他们的事,而从乡镇下来的负责人吴楚,此刻却成了最清闲的那个。
他虽是这一切的发起者,策划者,可眼前这片乱糟糟的场景,此刻仿佛与他毫无干系,如同旁观者,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波澜。
他背着手,在这一地“成果”间踱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嗒嗒”声在空旷的大坝场上格外清晰,如同秒表在倒数,身旁再无簇拥之人,显得有些孤高,如同站在高处的审视者,评估着自己的“作品”。
在他的内心深处,那个代表责任的“职”字,似乎正稳步扎根,如同参天大树的根系,在土壤中蔓延生长,盘根错节,吸收着权力的养分,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权威气息,让他觉得自己的决策无比正确,是为了集体的长远利益。
他浑然不觉,自己不停歇的脚步,正一步步将与这片土地上民心的距离越拉越远,那距离犹如一道需要用心去跨越的鸿沟,而他此刻正背道而驰,越走越远,身后的民心如同被遗弃的土地,渐渐荒芜。
这种距离在悄无声息中蔓延,如同藤蔓缠绕,紧紧地束缚着彼此的关系,让原本就紧张的干群关系雪上加霜,他似乎还想这般持续推进,用强硬巩固权威,将效率置于民意之上,认为民意是可以被引导甚至压制的。
突然,一声大喊打破了平静,“吴楚!”这声呼喊好似平地炸雷,响彻整个村部,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连空气都在颤抖,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麻雀,它们扑棱棱地飞向天空,留下一片空寂。
他那平常的名字,此刻带着奇异的回响,在空气中扩散,仿佛是一种急切的呼唤,穿透了压抑的氛围,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
吴楚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瘦长身影出现在大坝场入口,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口有些变形,露出里面打补丁的衬衫,正是方雨。
发出这声大喊后,那身影瞬间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变得虚浮,脚步踉跄,仿若承载着沉重的负担——那是对村民的同情,对不公的愤怒,每一步都很艰难,仿佛脚下踩着棉花,随时可能再次摔倒。
他顾不上自身疲惫,依旧朝着这边快步跑来,那条狭窄弯曲的田埂上长满了杂草,有狗尾草、牛筋草,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裤脚沾满了泥土,此刻仿佛再也容不下旁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奔跑而波动,带着一股急切的气息,如同暴风雨前的阵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革。
吴楚对这人极为熟悉,他们是同窗,一起在油灯下苦读,共享过一块红薯,同分过一本旧书; 是战友,一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他替方雨挡过子弹,方雨背过受伤的他。
他就是向来自在随性的老同学方雨,平日里淡泊名利,很少参与村务,醉心于书法与教育,将学校当成自己的阵地,今天却如此反常。
吴楚心中不禁犯嘀咕,方雨来这儿有啥事?
为何跑得如此匆忙,喊得这般大声,好似生怕自己离开一样。
方雨向来少管闲事,秉持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原则,这次究竟碰上了什么天大的事儿,竟找上了自己?
难道是学校出了什么紧急状况,教室塌了?
还是孩子们出了意外,掉进河里了?
吴楚停下脚步等待,周围的村干部和骨干们也纷纷投来好奇目光,手中的活计也停了下来,有的放下了正在登记的笔,有的松开了牵着牲畜的绳,眼神里满是关注,仿佛预感到即将有重要情况发生,空气中的紧张感又添了几分,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射出未知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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