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眨眼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扑在他脸上。
那尘土里夹杂着细小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像被人扇了一巴掌。
风里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像是腐烂的树叶混合着某种草药的苦涩,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钻进鼻孔里直冲脑门。
这风吹得人脊背发凉,像是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后颈,指尖的寒意透过衣领渗进来,冻得他打了个激灵,牙齿都开始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清晰地听到媒婆子嗔怪道:“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毛手毛脚?
你这么一折腾,我都没脸见人了!
还是去镇上买个取蜂糖用的面罩吧,遮遮这副模样。”
媒婆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强装镇定,尾音有些发飘。
这话在鬼眨眼听来,却似一道神秘莫测的符咒,每个字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令他愈发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种不寻常的、近乎诡异的境地。
他的脚步不由得更快了,几乎是小跑起来,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的影子啃噬。
鬼眨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老远,裤腿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小腿火辣辣地疼,却浑然不觉,疼痛被恐惧盖过了。
他的心思全在刚才的场景里,耳边还回响着媒婆子的话和那阵阴冷的风,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耳道里爬。
他好几次忍不住回头张望,每一次都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回头时,他都瞧见汪东西和那女人站在原地低声说着什么,姿态亲昵得过分,脑袋凑得很近,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那画面腻歪得让人心里发毛,像是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
可不知为何,那画面里总像是藏着一双双隐匿在暗处、冰冷窥视的眼睛,从路边的树后、岩石的缝隙里探出来,闪着幽光,像狼崽子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
这无端让人脊背发凉,寒意在心底蔓延,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吸气时胸口像被石头压着,只能小口小口地喘气,像拉不动风箱的老牛。
贞婆子见劝不动,只能无奈长叹。
那叹息声悠长而沉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在空气中久久回荡,撞在远处的山壁上又折回来,形成淡淡的回音。
这叹息声仿佛搅动了周遭的气流,连铅云都似乎动了一下,像被巨人的手推了一把,边缘处露出一线惨淡的天光,转瞬又被更厚的云层遮住。
“都把脸皮伤成这般模样了,你们依旧执迷不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又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这皆是天意!
该来的,人力终究无法阻拦,逆天而行只会招致更大的祸端,轻则破财招灾,丢了牲口毁了田; 重则家破人亡,断了香火绝了后。
命数既然已被安排锁定,就随它去吧!”
她的声音在风中打着旋儿,渐渐飘散,像是带着前世今生的无尽秘密,消散在这混沌的天地间,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萦绕在汪东西和媒婆子鼻尖,像没成熟的柿子皮的味道。
汪东西还心存一丝侥幸,他觉得贞婆子既然能造成这种状况,就一定有办法化解,就像会下毒的人往往也有解药。
他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哀求试探着问道:“贞婆婆,这事儿是您一手弄出来的,您就行行好,给点解药呗?
哪怕是缓解一下也好啊,让这脸红消得快一点也行,哪怕快一天是一天。”
言语间,满是哀求之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祈求宽恕。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搓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的青筋也隐隐浮现,像蚯蚓在皮肤下游动。
贞婆子神色冰冷,仿若千年寒冰,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能冻结一切,连空气都能被她的目光冻成冰碴子。
她直言道:“无药可解。”
四个字,简洁明了,却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汪东西最后的希望,让他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她的目光冷冽如霜,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却又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不愿多做一丝一毫的解释,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力气,也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她费心,她只是在履行一个不得不履行的职责。
汪东西还想再争辩几句,嘴巴刚张开,喉咙里还没发出声音,媒婆子赶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她的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指尖都陷进了他胳膊上的肉里,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印。
媒婆子神色慌张得像是见了阎王,脸色发白,嘴唇都在哆嗦,像秋风中的落叶。
连说话的语速都不自觉加快,带着颤音,像打机关枪似的:“汪老大,莫要为难贞姐了,这绝非用药便能化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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