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妈子颤声应道:“回…回大人,是…是春桃姑娘,她…她负责今日午间的汤品分送。”
白秋雨点头,视线顺势落在一直低头敛目的春桃身上,心中已然明了。
他陡然提高声调,目光锐利:“春桃,这汤是你负责分盛至各人汤盅的。说!又是谁给你的毒药,让你嫁祸给刘管事?!”
“大人,毒是老妇下的,不关春桃的事……是我,都是我干的!”
跪在春桃旁边的老妈子猛地扑上前,将春桃死死护在身后,老泪纵横,嘶声喊道。
“你是?”白秋雨问道。
“老奴吴氏,是春桃的娘。”吴氏哽咽,“赵家老爷刻薄打骂,视下人为草芥,老奴恨极才下的毒!春桃不知情,她心善绝不会害人,求大人明察,要杀要剐冲老奴来!”
白秋雨摇摇头,“毒非你所下,你是护子心切啊!”
“春桃姑娘,你身为赵家丫鬟,却带着一枚精美的手镯,不知是那位公子少爷赠送给你的。”
随着白秋雨的话,众人都望向跪倒的春桃,她脸色骤变,捂着手镯,“这手镯就是一个赝品,不值钱的。”
沈念微从侧门走进来:“春桃姑娘,这羊脂白玉镯,质地温润,雕工精细,绝非市井赝品可比。以你月例银钱,怕是一年也买不起一只镯脚。”
说罢,她将一沓账本交给白秋雨,且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白秋雨翻看账目,眼光骤亮,若有所思。
“好家伙,原来下毒之人是你这丫环。”陆知府说道。
春桃惊恐地抬起头,泪水涟涟,指着赵明野,“知府大人,冤枉呀,我并非是下毒的人,这枚玉镯是……是明野公子赠送给我的。”
白秋雨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若是我猜的没错,你腹部微隆起,应该是有身孕了吧!”
春桃在众人目光逼视下,垂头,泣不成声,“有…有四个月了。”
远处赵明野挣扎欲起,声音又惊又喜,带着痛楚的颤栗:“春桃,你…真有了?可为何不告诉我!”
他目光死死盯着少女的腹部。
春桃擦掉脸上的泪水,惨笑道:“老爷生前不赞同你娶我为妻,为了避免你惹老爷生气,我特意瞒着的。”
李茂才眉头微皱,瞧着二人长叹一声。
白秋雨站在他身旁,“李掌柜,前几天沅州城爆发瘟疫,听说你的绸缎店被人纵火烧毁,应该损失比较惨重吧!”
李茂才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强笑道:“劳小医仙挂心,铺子虽烧了,万幸伙计们都逃了出来,人没事就好,钱财…乃身外之物。”
“李掌柜倒是豁达。”白秋雨点点头,话锋却陡然锐利如刀,“只是,不知李掌柜手头可还宽裕?周转是否灵活?”
李茂才笑容彻底消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悦:“小医仙此言何意?在下经商多年,自有周转之道。莫非小医仙对这商贾之事也感兴趣?”
“兴趣谈不上。”白秋雨迎着他戒备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我只想问问李掌柜,毒杀赵家六人,栽赃给刘管事,再助你外甥赵明野掌控赵家,以解你赌债与铺面重建的燃眉之急……”
“这盘棋,下得可还满意?”
厅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茂才。
“你…你血口喷人!”
李茂才脸色瞬间煞白,又因羞怒涨得通红,指着白秋雨的手都在颤抖。
“一派胡言,我李茂才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小医仙,我敬你医术高明,但你若信口雌黄,诬陷好人,我…我定要讨个公道!”
“我可没有诬陷你,你可认得此物!”白秋雨从怀中掏出一张褶皱的纸,在他面前晃晃。
李茂才伸手欲夺,却被白秋雨躲开,反而腰间一串赌坊骰子做的手串落在他手中。
“因赌坊那三百两欠债,你最近可没被打手追债吧!”
白秋雨直视着李茂才鼻青脸肿的脸,以及淤青的手掌,“这张欠条是我在客厅外捡到的,上面记载的是万利赌坊,署名是李茂才!”
“我刚才让念微去查赵家账目,据账目记载,半年来你已向姐夫‘借’钱三次,上月二百两……昨夜你登门再借,却被赵老爷严词拒绝,轰出府门!可有此事?”
“是又怎样,我问姐夫借钱,难不成还有错!”李茂才心一慌,大声道。
“是没错,可因为债务毒杀自己姐夫一家,可就不对了。”
白秋雨把玩着骰子手串,“我若是猜的不错,在借钱不成后,你便找到春桃,她与明野情深,又怀骨肉。你哄骗她,说给的是‘迷药’,让她下在饭菜,迷晕众人,你好助赵明野带她远走高飞,成全他们的姻缘,你亦可趁乱谋利,实则你给的是剧毒!”
“可惜,春桃临阵退缩将‘药’退还给你!”
白秋雨目光如炬,“于是,你亲自动手,潜入后厨,将剧毒尽数下入赵家众人最爱、唯赵明野不沾的乳鸽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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