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缓缓关闭。
一场赌上了万千性命、以尸山血海为棋盘、以自身性命为棋子的惊天豪赌,在帝王的金口玉言中,终于落子,再无退路!
萧景珩一步踏出,拦在林晚面前,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翻涌如潮,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质问。
“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
那双曾经冷冽孤傲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心痛与深不见底的担忧。
林晚缓缓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痛楚的眼睛。
她没有回避,清亮的眸子里,映着他此刻狼狈却执拗的影子。
“因为......”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是最快、也是唯一能让我正名,去挖出罪魁祸首毒根,同时也保护好某些人,不再被这滩浑水连累的方法。”
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僵立在原地、面色阴沉的林尚书,最终回到萧景珩脸上。
“对不住,没告诉你。”
她微微摇头,那眼神深处,是经历过太多背叛与算计后的冰封千里。
“只是这盘棋......”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羽毛,却又重如千钧。
“我必须要赢!”
说完,她不再看萧景珩那复杂难言的神情,目光转向殿门口那片刺眼的天光,决然向外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金砖仿佛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林晚的手指悄然收紧,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的摸了摸那个从她“醒来”就从未离身的小巧、冰冷、坚硬如铁的急救箱——那是她在这异世唯一的“底牌”。
三个月、岭南、生与死!
就在那一步踏出的前方。
......
林尚书府。
沉重的朱漆大门仿佛比记忆中更高、更压抑。
林晚伸手推开尚书府那扇象征着她过去一切荣辱的府门,门轴转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像是某种不情愿的哀鸣,又像是在提醒她,这里早已不是她的家。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府邸依旧雕梁画栋,假山流水,花木葱茏,但这一切在她眼中都蒙上了一层虚假的繁华和挥之不去的腐朽气息。
她脚步很轻,目标明确地直奔自己从前居住的偏远小院。
这里,曾经是她最后的避风港,如今只想带走几件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永远离开。
刚穿过抄手游廊的月洞门,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淬毒的针一样刺破庭院的寂静:
“哟!我当是哪处烧高香的瘟神进了家门,原来是咱们家的‘神女’娘娘回府了啊,金銮殿上没把你的小命搭进去,还敢回来脏这块地界?”
林晚脚步一顿,抬眼望去。
只见王氏穿着一身簇新的富贵牡丹锦缎长裙,披着银狐坎肩,在一众仆妇丫鬟的簇拥下,正挡在她回小院的必经之路上。
王氏的肚子,确实微微隆起了。
那弧度虽不甚明显,但对于林晚这种医术精通的现代人来说,一眼就能确认——她怀孕了。
这就不难理解,为何她这般迫不及待要除去自己这个“前妻之女”,甚至不惜毒杀!
怕分走她肚子里那块肉未来的家产权势?更或是......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王氏也注意到了林晚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小腹上。
她下意识地将手覆在上面,脸上厌恶更深,更是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提防,仿佛林晚的目光会戳破她的肚子。
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到极点的弧度,那笑容里半分温度也无,只有冰碴子般的讥讽:
“原来是夫人,真是劳夫人挂心了,我不过回来拿几件我的贴身旧物,拿了就走,决不脏污夫人这双‘金贵’的眼。”
她特意在“金贵”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的东西?”
王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猛地指向林晚,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当家主母被冒犯的荒谬感和居高临下的轻蔑:
“这尚书府上下,哪一样不是老爷的?哪一件刻了你林晚的名字?小贱蹄子!吃里扒外攀上了九王爷的树杈,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敢在金殿上捅出篓子,我告诉你,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你都休想再带走!”
王氏越说越激动,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种狠戾的快意,仿佛要将林晚过往十六年欠她的账一并清算: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再多看一眼,我都怕晦气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儿!”
这话已挑得不能再明。
林晚心头那股憋了太久的怨毒和被至亲毒杀的刻骨冰冷,此刻如同被点燃引线的火药桶,轰然炸开!
林晚非但没有被呵退,反而上前一步,目光如利刃,直刺王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到每一个字都能剜下王氏一片血肉:
“呵,原来是‘有了’,恭喜夫人了!难怪......难怪之前夫人那般‘好心’,非要亲自端来那碗‘大补气血’的安神汤,送我这个碍眼的‘嫡长女’去黄泉路,动作倒是干脆利落,现在想想,夫人您可真是算无遗策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