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冰川在崩裂。
陈墨踩着骨龙掠过断裂的冰原时，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不是冰层碎裂的脆响，而是某种活物在地下蠕动的声音。冰面下渗出墨绿色的黏液，所过之处，积雪融化成血红色的溪流，连最耐寒的极地狼群都发了疯似的逃窜，它们的皮毛上结满冰碴，眼神却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
"这不是自然的异变。"骨龙的尾尖触到黏液，鳞片上的亡灵符文瞬间沸腾，"这股腐臭...像深渊里泡烂的神骨。"
陈墨伸手接住一滴黏液。它在掌心凝结成半透明的薄膜，里面浮着细碎的符文——那是他在天空之神的碎星穹顶见过的星屑，也是光明巨神被污染时光里缠过的藤蔓。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正以诡异的秩序交织成螺旋状。
"主人，北边有座废弃的神庙。"骨龙的声音突然压低，"三百年前我跟着您去过，那里的石碑刻着'外神禁区'。"
陈墨抬头。极光被染成诡异的靛青色，透过云层的缝隙，能看见一座倾斜的黑色神庙。它的尖顶插在云端，墙壁上爬满蠕动的黑色血管，每道缝隙都在渗出与黏液同色的荧光。最中央的石门上，刻着一行他从未见过的文字——那些字符像在蠕动，每看一眼，视网膜就刺痛得几乎流泪。
"那是古埃兰语。"陈墨眯起眼，"翻译过来是...‘祂在吞噬边界’。"
神庙的石门突然发出轰鸣。陈墨看见门内涌出黑雾，雾中浮着无数张人脸——有他在深渊裂隙见过的堕天使，有被光明巨神腐蚀的信徒，还有三百年前死在他骨刃下的亡灵。他们的嘴唇同步开合，发出同一道沙哑的声音："欢迎回家，缝合者。"
"主人小心！"骨龙的骨翼突然展开，用脊背替陈墨挡下一道黑芒。那黑芒穿透力极强，在骨龙鳞片上犁出半尺深的伤口，伤口里竟开始生长黑色的触须。
陈墨反手召出雷灵枢。它的骨翼上跳动着紫黑色的电弧，张开嘴将黑芒吞入腹中。可这一次，雷灵枢的骨缝里渗出的不是紫电，而是浑浊的黑血。
"被污染了。"陈墨皱眉。他这才发现，黑雾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颗粒——像是被碾碎的星辰，又像是某种生物的脑髓。它们正顺着风钻进他的鼻腔，试图侵入意识。
"月冕！艾琳娜！"陈墨大喝一声，指尖弹出三枚星辉符文。符文穿透黑雾，没入神庙方向。下一刻，冰原上炸响两声清越的剑鸣，月冕的星辉之剑与艾琳娜的月冕权杖破雾而出，两道光刃劈开黑雾，露出神庙内部的景象。
陈墨倒吸一口冷气。
神庙中央的祭坛上，跪着一尊扭曲的身影。它的上半身是人类的轮廓，皮肤却像融化的蜡，不断滴落着荧光黏液；下半身却是章鱼的触须，每根触须上都长着倒刺般的眼睛。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旋转的黑洞，洞里不断涌出被撕碎的星图。
"那是...外神的使徒。"艾琳娜的声音带着颤抖，"三百年前，晨曦之神与月冕姐姐在深渊裂隙见过类似的生物。它们没有实体，是用凡人的恐惧和信仰喂养的...‘污染容器’。"
使徒突然抬起头。它的黑洞头部转向陈墨，无数被撕碎的记忆碎片从中涌出——陈墨看见自己第一次杀死亡灵时的颤抖双手，看见月冕为救雪精灵撕裂雷云的模样，看见艾琳娜在神殿里为他戴上星冕的场景。这些记忆被揉成一团，变成尖锐的刺，扎进他的意识。
"你以为你在缝合世界？"使徒的声音是千万人的尖叫混合成的，"你在制造更大的伤口！亡灵术的本质是窃取生死，你早该被自己的贪婪吞噬！"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作痛。他摸向心口的骨纹，那里有三百位法师的灵魂在灼烧，像在提醒他最初的誓言。可此刻，那些声音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低语："杀了他，你就能结束一切。杀了他，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
"闭嘴。"陈墨咬破舌尖，鲜血溅在骨纹上。骨纹瞬间亮起红光，三百位法师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晰，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缝合者，你要缝补的是伤口，不是自己！"
使徒的身体开始膨胀。它的触须抽打着空气，每根触须都渗出腐蚀性的黏液，所过之处，冰原融化成冒着热气的沼泽，连空气都变得黏稠。陈墨看见沼泽里浮起无数具尸体——有光明巨神的信徒，有被异化的亡灵军团，甚至还有几具穿着月冕神殿祭祀袍的尸体。
"他们在收集死亡。"陈墨突然明白过来，"外神需要足够的死亡能量，才能撕开维度壁垒。"
"所以你之前的异化事件都是它的手笔？"月冕跃到陈墨身边，星辉之剑上跳动着银河般的光，"用天空之神的权柄污染亡灵，用光明巨神的神罚吞噬信仰，都是为了让死亡变得‘不纯粹’，更容易被外神吸收？"
使徒发出刺耳的笑声。它的黑洞头部突然伸出无数触须，缠住了月冕的手腕。月冕的星屑开始被黏液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你们这些蝼蚁，也配阻止神的进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