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天光尚未完全驱散贵州高原的薄雾时,遵义与贵阳这两座相隔百里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两座巨大、高效且疯狂的搬运场。
在北线,遵义。
第一军军长邓圣明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站在遵义兵工厂最高的厂房顶上,寒风吹得他军衣的衣角猎猎作响。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被他的部队和数万平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工地。探照灯、卡车大灯和临时架设的照明设备将几个核心作业区照得亮如白昼,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金属切割的尖锐啸叫声、叉车和起重机的液压系统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人们的呼喊与号子声,交织成一曲末世版的工业交响乐。
“报告军长!城东粮油储备库已清空百分之八十!我们征用的三百辆民用货车已经全部装满,正在等待下一步指示!”第一师师长李国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音嘈杂而富有节奏。
“他妈的别等了!”邓圣明对着对讲机吼道,“装满了就立刻开出城,到预定集结点去!告诉随队的民事干部,把人给我看好了,一粒米都不准私藏!这都是咱们以后活命的本钱!”
在城东的粮油储备库,数千名平民劳工在士兵的监督和协助下,正进行着最后的搬运。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脸上满是疲惫和汗水浸润的灰尘,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他们扛着沉重的米袋,两人一组抬着成箱的罐头,动作机械而迅速。
这些在末世中挣扎求生的幸存者,比任何人都明白食物的价值。民事委员会的干部们拿着清单,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人流和车流,嗓子早已沙哑,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辆满载的卡车驶出仓库大门时,都会引起一阵小小的欢呼。
而在城西,师长张秦正盯着他的部队拆解一座大型化工厂。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技术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小心翼翼地拆卸着反应釜和管道。士兵们则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
“他娘的,这活儿比打仗还累!”张秦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对着身边的团长抱怨道,“拆这堆破铜烂铁,比拆个S2力丧尸的骨头都费劲!总指挥到底要这些玩意儿干嘛?”
“师长,刘总工说这些设备能生产化肥,弹药和炸药。”团长低声解释道。
“炸药?”张秦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敢情好!多拆点!告诉弟兄们,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以后咱们的子弹、炮弹、手榴弹,说不定就指望这堆铁疙瘩了!”
最核心的战场,还是在兵工厂和钢铁厂。刘庆山的技术团队被分成了两半,分别在遵义和贵阳指导作业。在遵义兵工厂,那条生产95式步枪的生产线已经被完整地拆解下来,每一个零件都被细心地编号、打包,然后用叉车和小型起重机稳稳地装上重型卡车。
另一边,手榴弹生产线和炮弹引信的精密加工车间,也正在被“大卸八块”。技术工人们如同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冷静而精确地为这些工业巨兽做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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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线,贵阳。
相较于北线邓圣明那充满激情的战地动员风格,陈向前指挥的南下集团则展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沉默、高效、冷酷。
贵阳作为省会,城市规模和工业体量远超遵义。道路堵塞情况也严重得多。但这些在第二军面前,似乎都不是问题。陈向前只下达最简洁的命令,而他的部队则会以最可怕的执行力去完成。
“一师一营二营,贵钢集团,拆高炉控制系统和特种钢轧机。”
“二师三团,贵阳第一化工厂,目标是合成氨生产线。”
“三师二团,城南电子工业园,所有芯片生产设备,一个螺丝都不能放过。”
陈向前本人,则坐镇贵钢集团的临时指挥部。他面前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巨大的工厂结构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他就是一个沉默的统帅,俯瞰着自己的钢铁军团在这座巨大的钢铁城市里,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掠夺”。
第二军的士兵和平民劳工,在他的指挥下,如同无数精密的齿轮,完美地啮合在一起。没有高声的叫骂,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机械的轰鸣。
巨大的起重机将几十吨重的轧轴吊起,稳稳地放在特制的运输车上。技术人员在断电后,进入庞大的计算机控制室,飞快地拆卸着服务器和主机,将储存着无数工业数据的硬盘如同珍宝般放入防震箱。
这场通宵达旦的作业,榨干了每一个人的体力,但同样也带来了惊人的成果。当东方的天空泛起白光时,两座城市外围的临时集结点上,已经停满了满载着物资和机器的卡车长龙,如同一支即将踏上新征途的庞大商队。
上午九点,清水河西岸。
王龙站在刚刚完工的土墙上,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杰作。经过一夜加上半个上午的疯狂施工,一道长达五公里、三米深两米宽的巨大弧形壕沟,已经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刻在了西岸的土地上。壕沟内侧,用挖出的土方堆砌起来的土墙,更是如同城墙般坚实,足以成为任何地面部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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