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州湖大桥,如同一道钢铁的脊梁,横跨在宽阔的清水河上。当最后一辆装载着燃油桶的军用卡车沉重地驶过桥面,抵达西岸时,王龙感觉自己像是带兵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东岸,是临时总指挥部,是楚云飞第四军构筑的坚固防线。
而西岸,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朽与死寂的味道。风声穿过连绵的丘陵和茂密的林地,听起来像是亡魂的呜咽。这里,是S4敏丧尸的狩猎场,是三千万丧尸大军的阴影笼罩之地。
王龙的第三军,这柄被钟奎寄予厚望的利刃,此刻正以一种压抑着力量的沉稳,悄无声息地在西岸展开。
“轰隆隆——”七十三辆主战坦克的引擎在完成集结后,按照命令逐一熄火,只留下几辆在外围警戒的步战车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钢铁巨兽们沉默下来,仿佛在积蓄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王龙从他的99A式主战坦克炮塔上跳了下来,脚踩在西岸松软的泥土上,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往上蹿。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环顾着自己麾下这支黑压压的部队。
士兵们紧握着还残留一点防锈油的81杠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步兵战车上的机枪手和坦克炮手则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的地平线,随时准备开火。
“他娘的,这鬼地方,连个鸟叫都听不见!”王龙低声咒骂着,一把抓过身旁一名团长的领子,吼道:“传老子的命令下去!所有单位,立刻进行伪装!坦克、卡车、步战车,还有你们这帮兔崽子,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老子披上绿色!”
“用草,用树叶,用藤蔓,把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给老子盖严实了!谁他娘的敢让自己的钢盔在太阳底下闪一下,老子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是!军长!”那名团长被吼得一缩脖子,但眼神里却满是兴奋,立刻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很快,整个临时驻地都动了起来。士兵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冲向附近的树林,用工兵铲和军刀飞快地砍伐着树枝和藤蔓。
一张张巨大的伪装网被铺开,士兵们将新鲜的枝叶插在上面,然后几个人合力,将这些沉重的“绿毯子”覆盖在坦克和卡车上。就连士兵们自己,也把扯下来的藤条和枝叶插在头盔和背心上,不到半小时,这支钢铁大军就仿佛融入了周围的丘陵山林,从高空俯瞰,只能看到一片片不太自然的绿色土堆。
王龙看着一辆99A主战坦克那根长长的炮管都被细心地用绿叶包裹起来,只露出黑洞洞的炮口,心里又爱又恨。爱的是自己手下这帮兵的执行力,恨的是这种藏头露尾的打法,实在不符合他的脾性。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对讲机响了,钟奎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静声音传来:“王龙同志,部队伪装情况如何?”
“报告总指挥!”王龙一听是钟奎,立马挺直了腰杆,大声回道,“第三军已全部完成伪装,现在就算那头S4敏丧尸的眼珠子凑到跟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好。”钟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现在,我命令你部立即执行二号预案。以开州湖大桥西桥头堡为圆心,向西展开,在半径五公里的弧形线上,立即构筑半圆形防御工事。”
钟奎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入王龙和所有营级以上指挥官的耳中,他的指令详细到了极致:“工事选址,必须避开所有视野开阔的制高点,如较高的山丘和山脊。在高地作业费时费力,并且在高地作业容易暴露,被丧尸发现。我们不是要建立野战工事,而是要构筑一道隐蔽的、最后的迟滞防线。所有工事,只选择在地势相对较低的鞍部、谷地和丘陵反斜面进行挖掘。壕沟深度统一为三米,宽度两米。”
“挖掘出来的所有土方,全部在壕沟向圆心,也就是朝向我们这一侧,堆砌成一道不低于两米的墙。所有工程车辆可以全力投入,不必担心噪音,S4敏丧尸的注意力全在贵州军区那边,这点声音传不了那么远。但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主体工程。”
王龙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听出了这道工事的门道。这不是一道用来打阵地战的防线,而是一道纯粹为了迟滞敌人、为己方撤退争取时间的绊马索。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在最后关头能让工事迟滞追兵,让部队获得宝贵的撤退时间,然后迅速向东撤过大桥。
“妈的,这小子,连咱们怎么逃跑都算计得明明白白。”王龙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嘴上却吼得山响:“总指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通讯,王龙刚才那点憋屈劲儿一扫而空。潜伏伪装是娘们唧唧的活,但挖沟筑墙可是实打实的硬汉工程!他一把抢过旁边警卫员的扩音喇叭,对着已经伪装好的部队扯开嗓子咆哮起来:
“全体都有!给老子动起来!工兵营,你们的挖掘机,别他娘的藏着掖着了,都给老子开出来!其他人,拿起你们的工兵铲!咱们就在这,给那帮狗日的丧尸,挖一个天大的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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