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纪委办公室泛着冷白的光,李倩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划过金属箱里泛黄的文件,纸页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林昭站在她对面,喉结动了动,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这些是‘镜界·零号’实验的原始记录,包括实验体编号、操作日志,还有我母亲的审讯录像。”
李倩的钢笔尖停在笔记本上,抬头时眼底闪过锐光:“你确定要在听证会上用感知共享设备?那东西连省厅都没普及,法院未必——”
“他们会批准的。”林昭打断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老照片,照片边缘被他摸得发毛,“阮记者的报道让半个海城都在敲键盘,民众要的不是文件,是亲眼看见。”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阴影里睫毛微微发颤,“我妈当年在审讯室喊的那句话,得让所有人听见。”
李倩的手机突然震动,她扫了眼屏幕,抬头时嘴角终于有了弧度:“法院来消息,批准你的演示申请。”她合上笔记本,金属扣“咔嗒”一声,“下午两点,第三审判庭。”
林昭走出纪委大楼时,阳光正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挽月的消息:“陈启明今天穿了三件套西装,像要参加葬礼。”他低笑一声,指腹按在屏幕上,母亲的照片在相册最顶端——那是她穿警服的证件照,警徽在领口闪着光。
第三审判庭的空调开得很足,林昭走进来的时候,后颈还沾着外面的热气,被冷风一激,起了层鸡皮疙瘩。
陈启明坐在被告席上,银灰色西装笔挺,正用白手帕擦拭金丝眼镜,听见脚步声抬头,嘴角扯出个礼貌的笑:“小林警官,今天要给大家讲童话故事?”
旁听席传来零星的嗤笑。
林昭没接话,目光扫过观众席——苏挽月坐在第一排,警服扣子扣到最顶端,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顾清欢抱着黑色法医箱,低头整理着什么,发梢垂下来遮住泛红的眼尾;阮星眠坐在记者区,相机镜头正对着他,梨涡隐在甜笑里,只有林昭知道,她此刻手机屏幕亮着,正在输入第二篇报道的标题。
“听证会开始。”审判长敲响法槌,声音在穹顶下回荡,“原告方请出示证据。”
林昭走到投影仪前,掌心沁出薄汗。
他摸出系统兑换的“因果追溯”芯片,插入设备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陈启明的目光扫过来,像淬了冰的刀,他却想起昨夜系统面板的提示:“使用‘因果追溯’需消耗功德值2000,是否确认?”当时他盯着面板上跳动的“当前功德:7900”,毫不犹豫点了确认——比起母亲的清白,两千功德算什么。
“我申请播放‘镜界·零号’实验的记忆影像。”林昭的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这是通过感知共享设备提取的,实验参与者的真实记忆。”
审判长点头:“准许。”
灯光渐暗,全息投影在法庭中央展开。
第一幕是白色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轮床,上面躺着个穿警服的女人——林昭的呼吸陡然一滞,那是他母亲。
林晓芸的手腕被束缚带勒出红痕,却还在挣扎,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你们这是违法!我要见局长!”
陈启明的手指突然抠进椅缝,指节泛白。
画面切换。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晓芸坐在铁椅上,面前的摄像头闪着红光。
她脸上有淤青,声音却像淬了钢:“我查到‘暗蚀’在利用警队做人体实验,镜界项目根本不是什么科研,是精神控制!你们以为销毁记录就能掩盖?错,真相总会回来!”
旁听席炸开一片抽气声。
阮星眠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她低头扫了眼屏幕,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第二篇报道《镜界·零号:被遗忘的牺牲者》已经发布,评论区正以每秒上百条的速度刷新:“当年的结案报告是假的!”“陈副局长到底知不知道?”“查!必须彻查!”
陈启明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站起来,声音发颤:“这都是合成的!是——”
“陈副局长。”李倩的声音像块冷铁,“我们在你码头被扣的箱子里,找到了镜界实验的原始数据盘。”她举起证物袋,里面银色硬盘映着灯光,“上面有你的指纹。”
陈启明的西装后背洇出深色汗渍,他踉跄着坐下,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
林昭望着他惨白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派出所门口等妈妈的下午——那时陈启明还是副队长,会蹲下来给他买棒棒糖,说:“小林昭,等你妈办完案,叔叔带你去吃冰淇淋。”
“现在宣布。”审判长的声音穿透嗡嗡的议论,“鉴于新证据确凿,现成立专项调查组,对陈启明涉嫌参与非法实验、掩盖重大冤案一案正式立案审查。”
李倩走过来,拍了拍林昭的肩。
她的手很凉,却带着温度:“你做到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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