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界主?"他直接开口,"我要知道多脚怪如何通过神木抽取香火。"
女修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王座扶手:"有意思。
你是第一个敢闯水晶宫的外来者。"她突然笑了,"不过...你可知这宫里的灵晶,每块都封着百条修士的命?"她抬手,最前排的灵晶突然炸裂,血雾里浮起百张扭曲的脸,"他们的怨气够不够吓退你?"
元彬指尖的香火之力骤然亮起。
幽蓝的光像把利刃,瞬间绞碎血雾。
那些怨魂触到光的刹那,竟露出解脱的神情——原来他们被困在灵晶里,连轮回都做不到。
"我再说一次。"他踏前一步,脚下的水晶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告诉我香火链的秘密,或者,我拆了这水晶宫,拆了神木,拆了多脚怪的老巢。"
女修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能感觉到,这个外来者的力量远在她之上——方才那缕香火之力,竟让她修炼百年的阴煞功出现了裂痕。
"你不能拆神木!"她猛地站起身,"多脚怪会屠了整个界!"
"那正好。"元彬的笑里带着冰碴,"我就是来屠他们的。"
他抬手按在最近的灵晶墙上。
香火之力如游龙般钻入石缝,只听"咔嚓"一声,整面墙轰然倒塌。
女修尖叫着扑向王座下的机关,却被元彬的思感定在原地。
"现在说,还来得及。"他的声音像催命的钟,"否则下一个,是你的丹海。"
女修颤抖着跪下来。
她望着满地的水晶碎片,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刚被抓来时,也是这样跪在多脚怪脚下。
原来强者的压迫,从来都是一样的。
"香火链的节点在神木根部。"她咬着牙,"多脚怪用修士的信仰喂养神木,神木再把信仰转化为他们的修为。
我们...我们只是中间的养料。"
元彬满意地点头。
他转身看向阴柔,却发现少女正盯着女修,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有释然,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
女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突然明白这个总缩在角落的小修士,为何敢闯水晶宫。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仇恨像毒蛇般爬上眼底——原来最致命的背叛,来自你从未放在眼里的蝼蚁。
洞穴外的风突然大了。
阴柔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去摸元彬手里的小团。
蠕虫却突然昂起头,触须朝着水晶宫的方向微微颤动,像在感知什么即将到来的风暴。
水晶宫的穹顶有细碎的星光漏下来,落在女修染血的指甲上。
她盯着阴柔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道都要在少女身上剜出洞来。
方才还端坐在王座上的高傲修士,此刻披头散发跪在碎晶里,发间金钗坠子摇晃着,撞出刺耳的脆响:"阴柔...你也配看我跪?"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浸着腐水般的黏腻,"三百年前我被多脚怪抓来时,求着长老救命,他们说'修士的命不如灵晶金贵';三百年后你带着外人拆我的宫,倒也说'修士的命不如灵晶金贵'——好,好得很!"
阴柔后退半步,小团在元彬掌心不安地扭动。
她想起三个月前给阿福收遗物时,女修也是这样垂着眼,用玉指拨弄着灵晶串:"挑个机灵的补上。"那时她缩在廊柱后,看阿福的娘亲捧着染血的青衫哭晕过去,而女修的茶盏里浮着新采的雪芽,香得呛人。
此刻女修的眼泪混着水晶碎屑滚下来,阴柔却只觉得喉头发紧——原来最痛的不是被踩进泥里,而是发现踩你的人,也曾被人踩过。
"够了。"元彬的声音像块冷铁。
他屈指弹出一缕香火之力,幽蓝光丝如蛇钻入女修眉心。
女修的尖叫戛然而止,眼白翻起,识海在香火之力下如冰面裂开,记忆碎片争先恐后涌进元彬意识:多脚怪的母巢在暗星裂隙,靠吞噬信仰之力繁衍;被养殖界的神木是他们用百万修士精血培育的"信仰转换器",每道修士对神木的敬畏、对多脚怪的恐惧,都会被转化为母巢里蠕动的卵囊;而女修三百年前不过是个筑基小修,被抓来后发现"管理修士能获得更多信仰反馈",这才一步步爬到界主之位......
元彬的瞳孔骤缩。
他见过妖修夺舍,见过魔修血祭,却从未见过用"信仰"当生育养料的种族——多脚怪的卵需要修士的恐惧来温养,幼虫破壳要吸修士的敬畏,连交配都得在信仰之力最浓郁的神木根系下进行。
更荒诞的是,女修为了稳固地位,竟暗中散播"多脚怪是天罚之神"的传说,让被养殖界的修士从恐惧变成了信仰,生生把"圈养"熬成了"朝圣"。
"这算什么修仙文明?"元彬捏着眉心,香火之力猛地收束。
女修像被抽干的布袋瘫在地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卵囊需要敬畏......幼虫要吸恐惧......"他转头看向阴柔,少女正用指尖轻轻抚过小团的背甲,虫儿的触须软趴趴搭在她腕间,倒比方才更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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