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将母女俩的身影拉得老长，何香低着头，泪水不停地滑落，打湿了衣襟。
岳芸紧紧地攥着女儿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回到出租屋，何香打开电脑，颤抖着手指，将这些天压抑在心底的苦楚，一字一句地敲打出来。
她写郑斌的善良，写郑斌的付出，写元彬的冷漠，写自己的绝望。
她写得肝肠寸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诉给这个虚拟的世界。
岳芸站在一旁，看着女儿消瘦的背影，看着屏幕上那些令人心酸的文字，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一把夺过鼠标，关掉了网页，怒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把这些发到网上，就能改变什么吗？只会让更多人看你的笑话！”
何香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妈，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郑斌他是个好人，他为了元彬，吃了那么多苦，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岳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语气软了下来，“香香，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元彬，到底怎么回事？”
何香的眼泪再次决堤，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和元彬的过往，以及郑斌为了元彬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岳芸。
听完女儿的讲述，岳芸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畜生！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郑斌？走，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男人！”她说着，就开始收拾何香的东西，动作急促而凌乱，仿佛一刻也等不及。
何香却拉住了母亲的手，“妈，我不能走，我得等郑斌的后事办完……”
“后事？什么后事？他还活着吗？”岳芸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何香哽咽着点了点头，“医生说，他可能……可能醒不过来了……”
岳芸颓然地坐在床上，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她不是不心疼女儿，可是她更害怕女儿就这样陷进去，无法自拔。
她苦口婆心地劝道：“香香，你听妈的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你不能就这样毁了自己啊！”
何香固执地摇头，“妈，我不后悔，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岳芸看着女儿执拗的眼神，心如刀绞。
她知道，女儿陷得太深了，她的话，女儿根本听不进去。
这时，何香的手机响了，是她舅舅打来的。
电话里，舅舅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说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想问何香借点。
何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舅，你需要多少？我看看我这里还有多少……”
岳芸一把抢过电话，“大哥，香香现在没钱，她自己都……”
“岳芸，你什么意思？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管吗？香香，你告诉舅舅，你到底有没有钱？”舅舅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岳芸气得浑身发抖，“大哥，你还有脸问香香要钱？当年香香爸妈出事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不闻不问，现在还好意思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舅舅不耐烦的声音，“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香香，你到底借不借？”
何香为难地看着母亲，岳芸坚决地摇头，“不借！一分钱都不借！他们家以前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你爸妈尸骨未寒，他们就霸占了你们的房子，还把你赶了出来，现在还好意思问你要钱？”
何香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知道母亲说得对，可是她又无法拒绝舅舅的请求。
她从小就寄人篱下，舅舅虽然对她不好，但她还是把他当作亲人。
母女俩僵持着，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僵局。
何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颤抖着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是郑斌的家属吗？他现在醒了，你赶紧过来一趟……”
何香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妈，郑斌醒了，我得去医院，你帮我……” 她语气急促，声音颤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岳芸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何香一路飞奔到医院，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郑斌醒了，护士打电话来说他意识清醒，可以探视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颗炸弹，炸开了她心头压抑已久的阴霾。
她必须立刻见到他，确认他真的没事。
推开病房的门，郑斌正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一刻，何香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你吓死我了，”她哽咽着，握住他冰凉的手，“我还以为……”
“傻瓜，”郑斌虚弱地笑了笑，“我福大命大，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的。”
医生来查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告知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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