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坐在桌前,飞快地抄写着母亲拿走的那些鞭炮名称,还有后面标记的价格。
她觉得账本是好,李叔家要是没这个账本,自己这次来就抓瞎了。
她还想起小姑子周杰手里的账本,记录了九光都拿了小铺多少东西。她也想起自己和九光家里的账本,那还是她唱歌得的纪念品呢。
可惜,她记了几天,就荒废了。她应该重新买个笔记本,记账,记录每天鞭炮卖了多少,卖了多少钱。
抄写好了,静安要走。
李宏伟问:“你咋来的?天这么黑,自己来的?那你等一会儿,我和小雨吃完饭送你。”
听到李宏伟说要去送静安,田小雨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她头上梳着的马尾滑到肩膀上,挡住了她的脸。
但静安还是看到了田小雨脸上的厌恶,她的自尊心承受不住,脸烧得难受。
静安连忙说:“九光在胡同口等我呢。你们吃饭吧,我走了。”
李宏伟说:“那我送送你。”
静安连忙拦阻李宏伟:“不用,不用,你们快吃饭吧,打扰你们吃饭,已经不好意思。”
李宏伟说:“我送你到大门口,行吧?”
静安见他执意要送,就没再说什么。
走到大门口,李宏伟说:“卖货的时候,你记得点,把钱揣好了,别让市场上那些钩子给你摸走。”
静安点点头:“小哥,我记住了。”
李宏伟说:“每样价格,你往上撩个三四块,不能太低,太低你挣的少。太高,你卖不动。”
静安吃惊地说:“三四块钱,会不会太多呀?”
李宏伟说:“不多,有人都往上聊四五块呢。再说,我爸给你家的货,都比给别人家的货少一块呢,你就照亮着卖吧,记住,薄利多销,卖没了,再来上货,反正我家货有的是。”
薄利多销,静安记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空上镶嵌着一轮弯月。
月色下,李宏伟的侧脸棱角分明,有一种白天看不到的那种俊朗。
李宏伟的目光,也似乎被月色浸染了,里面有对静安的关心。
静安心里柔软下来,她轻声地说:“小哥,谢谢你,等上夜班了,我白天卖货,晚上再去上班。”
李宏伟说:“你就当请产假吧,别这么拼命。”
静安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没事儿,小哥,你回去吧。”
静安匆匆地向胡同口走去。
李宏伟似乎有些不放心:“九光真在胡同口等你呢?”
静安大声地说:“真的,你快回去吧!”
胡同口,只有黄昏的路灯,照着静安回家的路。
以往的夜路,静安是害怕的。但上了半年的夜班,她胆子大一些了。
她穿过母亲家门前长长的胡同,脚步轻快地走着。
她相信物质和精神,对人同样重要,但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
刚才她还垂头丧气,现在,从李宏伟家出来,她浑身都是力量,她觉得她可以卖鞭炮。
回到老家的院落,大门已经落锁,屋内的窗户上,透出橘黄色的台灯的光亮。那是弟弟静禹在打开台灯学习呢。
母亲房间的灯没有开,弟弟没有看电视,他还是比较自律的。
要是以往,静安就会踩着大门上的横撑,翻墙跳进院子里。现在她怀孕六个月了,不敢做这么大的运动。
静安敲了几下门,屋门开了,传来静禹的声音:“妈,爸,是你们回来了吗?”静禹的声音有点激动。
静安跟弟弟开玩笑:“是的,我回来了!”
静禹高兴地跑到门口,打开大门,看到静安有点沮丧:“姐,咋是你呢,你咋来了?姐夫呢?”
静禹以为九光陪静安来的。
静安不想让弟弟知道,她的婚姻不是想象的那么幸福。
她说:“你姐夫送我到门口,就回去了,他一会儿要出门上货,就不进来了。”
静安现在撒谎已经不脸红了。
静禹相信了:“姐,炉子让我烧灭了,屋子可冷了,暖气会不会冻?”
静安说:“没事,姐这不是来了吗?你抱一把柴禾进屋,挑干爽的柴禾。”
静禹抱了柴禾进屋,静安已经把炉子掏干净了。
她又吩咐静禹去外面拿木头柈子。等静禹拿来柈子,静安已经把柴禾卷成半尺长的卷儿,放到炉子的底层。
木头柈子是父亲回农村之前,用斧头劈好的。静安又吩咐弟弟去煤仓子收一锹块煤。
等弟弟收来块煤,静安已经拿着一张弟弟用过的练习本,点着火,从炉子底下送了进去。
很快,炉子底层的柴火就烧着了,开始往上冒烟。静安把块煤压上去,火苗子就隐隐地要窜上来。
盖上炉盖儿,炉子已经呜呜地烧了起来,炉盖缝隙里,透着红红的火苗。
静安告诉静禹:“装炉子很简单,第一次放柴禾,多放两卷柴禾,把下面的炉箅子要挡住。第二层放木头柈子,要铺平。第三层放块煤。你要是记不住,就用笔记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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