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荫!”
梦中,钩嘴在森林里狂奔。黑色的泥土在脚下飞溅,他冲出了杂乱的灌木丛。
“枫荫?”
她在哪里?
钩嘴有很多问题要问她。这些问题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好几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必须得到答案。她为什么要让柳风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为什么会因为自己救了族猫而撕扯他?他的命运究竟是什么?他什么时候才会有自己的第一个学徒?他要多久才能成为副族长?他会在雹星之后成为族长?或者贝壳心?
贝壳心?
钩嘴踉跄着停了下来。如果贝壳心成为族长,那么,在钩嘴取代他的位置前,父亲会一遍又一遍地死去又活过来?钩嘴感到一阵难受。等待雹星失去最后一条生命已经够糟糕了,他不想在等候自己命运变为现实的过程中,倒数计算父亲与死亡间的距离。
“再高一点儿!”
一声厉吼划破迷雾。
“再快一点儿!你想死在一名普通武士的爪子下吗?”
钩嘴听到一声闷响,是厚实的肌肉撞击地面的声音。枫荫有新学徒了吗?他竖着耳朵匍匐前进,躲在一处荆棘灌木下,看到前方狭窄的空地上有两个身影。雾气渐渐散开,两只猫显露出来:一只皮毛凌乱,另一只身子光滑。
皮毛凌乱的那个邋遢老师并非枫荫,他从来没见过这只猫。可那只皮毛光滑的公猫是谁呢?钩嘴在记忆中搜索,那肌肉发达的宽阔肩膀和深色的虎斑皮毛似乎有些熟悉。
“再来一遍!”邋遢猫吼道,“要做得更好!”
光滑公猫一阵短距离助跑,然后向上一跃,比钩嘴见过的任何猫跳得都高。光滑公猫一甩尾巴,在空中转体,蹬出后腿,朝两边抓去,同时前掌也在空中猛击,然后重重地侧身落在地面。钩嘴惊呆了,觉得这样摔下似乎把他体内的空气都挤了出去,而不是那只公猫的。
邋遢猫飞快地站到学徒身旁,猛地挥舞脚掌,击打学徒的头。血从撕破的皮毛中溅了出来。钩嘴不由得一缩。公猫挣脱开来,凶狠地直刺向前,迎接老师的攻击。
邋遢猫闪身避开:“这下好点儿了!”
两只猫的口鼻上都有血涌出。钩嘴探头细看,发现那只公猫身上有深深的划痕。
“再让我试一次,细尾。”公猫吼道。
还要来?
钩嘴咽了口唾沫。他觉得枫荫对自己的训练已经够残酷了,却从来没有这么暴力。从这些猫的举止来看,他们对流血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忽然,钩嘴认出了他。
蓟掌!
钩嘴在森林大会上见过这名雷族武士。
蓟掌再次助跑、起跳、空中转体。这一次,他在四肢落地之前便完成了动作。他胜利地呼号着,在空中蹦跳、砍杀。“我做到了!”他朝向老师,“我的时代来临了。”
细尾点点头:“你一直都很努力,蓟掌。”
“我会做到的。下个满月到来之前,我就将成为副族长。”
“你确信日星不会心软,转而选择蓝毛吗?”细尾吼道。
蓟掌眯起眼睛。“要是他那样做,他就是个傻瓜。”蓟掌咆哮起来,“蓝毛很弱。我打赌,她现在正为雪毛哭泣呢。”
“悲伤能带来力量。”细尾警告道。
“可雪毛的尸首都还没冷。”蓟掌指出,“蓝毛会心痛上几个月的。这就能给我机会,让日星明白我是唯一适合追随他的猫。”
“雪毛是你的伴侣。”细尾眯着眼,“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当然!”蓟掌挥爪劈向一棵覆盖着苔藓的树,“雪毛不应该死!死在雷鬼路上的本该是蓝毛!”
“那你的孩子呢?”细尾追问,“你儿子?”
蓟掌咧着嘴。“他和他母亲很像。”蓟掌啐道,“他的心里没有怒火,没有对战斗的渴望。”蓟掌将目光移到老师身上。“我们为什么要花时间聊天?”蓟掌怒吼道,“我是来训练,不是来聊天的。”他一蹬后腿,跳起来扑向前,紧裹着尾巴在空中劈砍。
钩嘴感到刺骨的寒意,不禁向后退去。他从没见过如此嗜血的家伙,哪怕是太阳石之战,还有雹星差点儿杀死芦苇羽那一次,他都没见过。他转身就跑,边跑边扫视着闪向身后的树林,希望能看到枫荫。他蹿过灌木丛,绕过树林,跑得越来越快,祈祷能找到她。
“钩嘴!”有谁把他推醒了。
“怎么了?”他抬起头来。
是柳风在他身旁,她的毛乱糟糟的。“你踢到我了!”柳风说,“你做噩梦了吗?”
“差不多吧。”钩嘴在窝里伸了个懒腰。他们在树弯处编织的小小巢穴既温暖又舒适。
柳风弯下腰,用口鼻碰碰他:“好了,现在你醒了。”她走出巢穴,钩嘴坐了起来。他为什么没能找到枫荫呢?他伸出爪子。她出什么事了吗?那是星族啊!那里的猫儿们都是永生的,不是吗?他钻出巢穴,环顾空地,看见橡心正在猎物堆结霜的残留物中迷迷糊糊地挑选食物。可怜的蓝毛,失去姐妹一定让她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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