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的血瞬间凉了半截。他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生理上的不适,将微型莱卡相机的镜头,颤抖着对准了那道死亡的门缝,调整着焦距——
地狱的景象透过取景框,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也即将烙印在人类文明的良知之上:
惨白得毫无血色的无影灯光下,一张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台上,一个约莫七八岁、有着金色卷发和蓝色大眼睛的小男孩,四肢被皮带紧紧束缚着,嘴里塞着东西,小脸因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泪水混着汗水浸湿了头发。他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茫然和绝望。
旁边,穿着白色无菌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吉村寿人,正手持一支粗大的注射器,针筒里是浑浊的、令人不安的黄绿色液体,他冰冷的眼神透过护目镜,正瞄准男孩纤细的胳膊!
而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另一张手术台上,柄泽十三夫正俯身操作着。
台面上散落着沾血的器械,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浸泡在淡黄色液体中的,赫然是一颗仍在微弱地、不规则搏动着的人类心脏!大小明显属于一个孩子!
柄泽正用镊子拨弄着它,旁边的助手冷漠地记录着数据。墙上的白板,清晰地用日文夹杂着英文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项目名称和进度:“Project Snowflake - Acute Anthrax Myocarditis Observation - Subject 7, Terminal Phase…”(雪花计划 - 急性炭疽性心肌炎观察 - 7号实验体,终末期…)
皮埃尔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愤怒和恶心几乎将他击倒。
他死死咬住嘴唇,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稳住颤抖的双手,将镜头牢牢锁定这人间地狱的景象,连续按下了快门!微弱的“咔嚓…咔嚓…”声在通道的死寂中如同惊雷炸响!
“谁在外面?!”吉村寿人猛地抬头,护目镜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狠,他厉声用日语吼道。
皮埃尔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将相机死死护在怀里,像一颗出膛的子弹,沿着来时的黑暗通道亡命狂奔!
身后,吉村愤怒的咆哮、刺耳的警报声、杂乱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短暂记忆和对生的极度渴望,在迷宫般的通道里左冲右突,将追兵甩开一段距离,最终从一个紧急出口的通风管道口挤了出去,消失在德特里克堡外狂风暴雨的茫茫夜色之中。
他怀揣着那卷足以将“自由世界”钉上耻辱柱的胶卷,一路狂奔,心脏狂跳,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把真相公之于众!
几天后,巴黎,《世界报》总部。主编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皮埃尔·杜邦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但眼神却燃烧着火焰。他将冲洗出来的照片和沾着汗渍、雨水写就的详细报告,重重地拍在了主编的办公桌上。
主编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香烟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一张张翻看下去,每看一张,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当看到那颗在容器中搏动的幼小心脏照片时,这位经历过一战、报道过无数惨剧的老报人,终于忍不住伏案干呕起来。
“上帝啊……皮埃尔……这是……这是真的?”主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千真万确!我用我的生命和灵魂担保!”皮埃尔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死里逃生的疲惫和无尽的愤怒
“这就是德特里克堡!这就是美国庇护的日本魔鬼!他们在用我们的孩子做实验!就在自由女神的阴影下!”
没有犹豫,没有审查(主编顶住了巨大的内部压力),《世界报》以创刊以来最决绝的姿态,在次日头版头条,用最大号的黑体字,印下了泣血的控诉:
《自由女神阴影下的新奥斯维辛:美国庇护的日本恶魔正在用白人儿童进行活体实验!》
副标题:独家照片揭露德特里克堡X-7区反人类暴行!恶魔石井四郎的“雪花计划”!**
皮埃尔拍下的照片——束缚在手术台上绝望的金发男孩、手持致命注射器的吉村寿人、玻璃容器中搏动的幼小心脏、写满罪恶的白板——被毫无保留、清晰无比地刊登出来!
报道以冷静到残酷的笔触,详细描述了皮埃尔潜入的经过、目睹的地狱景象,并直指美国政府高层对此的包庇和纵容!
这颗新闻核弹的威力,瞬间超越了广岛和长崎的原子弹,在人类文明的道德高地上轰然炸开!
欧洲沸腾:** 伦敦、巴黎、罗马、柏林……各大城市爆发了规模空前的反美游行。愤怒的民众焚烧美国国旗,高呼“刽子手!”、“审判美国!”。
各国政府措辞前所未有的严厉,向美国大使馆提交了最强烈的抗议照会,要求立即彻底关闭德特里克堡X-7区,交出所有责任人接受国际审判!英法甚至威胁重新审视北大西洋同盟关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