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密牢铁门前，听着李昭机械重复"今夜子时三刻，西峰老槐树下，带三箱玄晶"的声音在石墙间回荡，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腰间的玄铁剑。
傀儡虫的毒性顺着他的血脉爬进脑髓，此刻他的眼睛像两潭死水，连眨眼都带着机械的滞涩——这是我三天前在他茶里下的蛊，系统抽奖抽中的"九蜈傀儡蛊"，说明书上写着"可操控三阶以下修士完成简单指令"，李昭不过凝元中期，正好是这蛊的完美猎物。
"宿主任务进度：73%。"系统的提示音在眉心发烫，我摸了摸发烫的位置，金罗盘的虚影在视网膜上一闪而过。
影子商人藏在幕后半年，从楚风烧藏经阁到用冥元散控制长老，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万剑阁的命门上。
可他没想到，我在李昭鞋底贴的影踪符，早在他第一次传递消息时就暴露了行踪——那抹红光在演武场闪烁的刹那，我就知道，这条鱼该收线了。
三日后的天枢城飘着细雨，青石板路被打湿成深青色。
我裹着李昭亲信的灰布短打，脸上涂了苏檀儿给的易容膏，左脸多出道狰狞刀疤。
她今早往我手里塞瓷瓶时，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按："这膏药用了二十种草木汁，连化罡境修士的灵识都探不穿。"她眼尾的朱砂痣被面纱遮了大半，但声音里的笑意还是漏了出来，"要是被认出来，我锦云阁的易容术可要砸招牌了。"
聂隐娘的玄甲被我劝着换成了青衫，腰间却偷偷别了柄淬毒短刃——她今早掀开门帘时，我一眼就看见那抹寒光，刚要开口，她倒先瞪过来："林缚，你当战场杀出来的人会不带家伙？"说罢把短刃拍在桌上，金属与木面相撞的脆响里，她忽然放软声音，"你若是有危险..."尾音被雨声吞了去，只余下指节捏紧刀鞘的"咔"声。
幽影楼的朱漆门在雨幕中泛着暗红光，楼前两盏羊角灯被风刮得摇晃，照出"幽影"二字。
我扶了扶草帽檐，跟着李昭往楼里走。
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是傀儡蛊在控制节奏——我要让影子商人觉得，这是李昭被胁迫后的"垂死挣扎"，而非陷阱。
楼内飘着沉水香，混着雨水的潮气钻进鼻腔。
二楼雅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檀木桌上摆着三箱玄晶，箱盖开着，晶簇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李副堂主。"一道沙哑的男声从里间传来，"我要的东西呢？"
我喉结动了动。
这声音我听过，三个月前万剑阁与天枢城商会谈药材供应时，坐在末座的那个沉默中年人，自我介绍是"通汇商行执事陈九"。
当时他始终垂着眼，连茶盏都没碰，我还以为是个没分量的小人物，现在想来...
李昭机械地掀开衣襟，从怀里摸出个油皮纸包——里面是我伪造的"万剑阁核心弟子名单"，用楚风的笔迹抄的。
陈九终于抬头，我隔着草帽檐看他，眉骨高挺，左耳垂有颗朱砂痣——和三个月前那个执事一模一样。
可他眼里的阴鸷，却和记忆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
"很好。"他指尖划过纸包，突然抬头盯着李昭的眼睛，"你好像不太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傀儡蛊能控制行动，却藏不住眼神里的生气——难道被发现了？
李昭咧开嘴，露出和平时一模一样的谄媚笑："陈执事，您也知道，林缚那小子精得很，我这两天被审得脱了层皮..."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是我根据李昭平时说话习惯调的蛊虫频率。
陈九盯着他看了三息，突然笑了："也是，那林缚能从乞儿爬到客卿长老，确实不简单。"他伸手去拿纸包，"等事成之后，我保你..."
"保他什么？"我猛地扯下草帽，易容膏遇热融化，露出本来面貌。
陈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刚要喊人，我反手甩出系统抽奖得的"瞬移珠"——这珠子我攒了三个月玄晶才抽到，说明书上写着"可无视空间限制瞬移三米"，此刻正泛着金光裹住我。
下一秒，我已站在陈九身后，玄铁剑抵住他咽喉。"你低估了我。"我贴着他耳朵说，声音冷得像冰锥，"从李昭第一次给你送消息时，我就在他鞋底贴了影踪符；你让楚风烧藏经阁时，顾清欢已经从灰烬里翻出了冥元散的药方；就连这名单..."我扯过纸包撕开，里面飘落的不是名单，而是万剑阁执法堂的通缉令，"都是给你的催命符。"
"动手！"聂隐娘的声音从楼下炸响，玄甲兵撞开楼门的动静震得烛火乱晃。
苏檀儿不知何时上了顶楼，楼外突然响起锦云阁的飞鸽哨——那是她的暗号，所有退路都被切断了。
陈九的冷汗滴在我手背上，他突然笑起来："林缚，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断了南域的线？
告诉你，还有..."
"带下去。"我打断他，对冲进来的玄甲兵扬了扬下巴。
聂隐娘走到我身边，短刃上还沾着血，她用袖口擦了擦，刀身映出她泛红的眼尾："没伤着吧？"
我摇头，目光落在陈九被押走的背影上。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任务【引出影子商人】完成，奖励玄晶500，抽奖机会3次。"金罗盘在眉心转了两圈，我摸了摸发疼的位置，突然想起顾清欢昨天说的话："暗炉的人最擅长灭口，你抓了陈九，得尽快审。"
万剑阁的演武场飘着细雨，我站在演武台边，看着掌门将"监察使"的令牌塞进我手里。
令牌是玄铁铸的，刻着"监察"二字，还带着掌门掌心的温度。
他拍我肩膀时，我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和三个月前他第一次见我时一样，那时我还是个在山门讨饭的乞儿。
"林卿，往后宗门内外的事，便交给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多了几分信任，"陈九的供词我看了，南域那些小动作...辛苦你了。"
我捏紧令牌，看雨幕里的群山轮廓逐渐模糊。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又响起来，这次带着几分异样的震颤："叮——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宿主是否..."
"等等。"我下意识打断，可提示音已经消失了。
雨丝落在脸上，我望着陈九被押去刑堂的方向，忽然觉得掌心的令牌有些发烫——这一次，我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可系统刚才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
夜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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