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面包车在颠簸的巷子里狂奔。阿浩把油门踩到油箱底,排气管轰鸣着撞向两侧的砖墙,后视镜里的警灯像团跳动的红雾,死死咬在车尾。
“豪哥!咱往老仓库躲!”阿强忽然转身,枪管在车灯里划出银弧,“当年你教我们的,警察查不到那儿!”他袖口蹭过我肩膀,我闻到股浓烈的铁锈味——不是血,是枪油混着汗酸,原主记忆里,这是“男人味”的象征,此刻却让我胃里翻涌。
方向盘猛地右打,轮胎在积水里打滑。透过雨刮器的缝隙,我看见前方巷口站着个人——穿粉色连衣裙的孕妇,怀里的襁褓已经换成了伞,正徒劳地朝我们挥手。刹车声撕裂雨夜,阿浩骂着脏话猛踩油门:“别管她!警察要来了!”
身体却比意识先动。我猛地扭转方向盘,车头擦着孕妇的裙摆撞向墙面,金属刮擦声刺得耳膜生疼。“你疯了!”阿浩转头瞪我,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为个不相干的女人坏大事?”
车门被我踹开的瞬间,雨水灌进衣领。孕妇瘫坐在地,伞骨断成两截,膝盖在青石板上磕出血印。我扯下外套想帮她挡住雨,指尖却在触到她手臂时猛地缩回——这是张世豪本该视而不见的人,此刻却成了我掌心的刺。
“对、对不起……”喉咙发紧,这三个字在原主的人生里从未出现过。孕妇抬头看我,眼神从惊恐慢慢变成疑惑,她忽然盯着我眉骨的疤痕:“你……你是那天晚上的……”
警笛声突然近在咫尺。阿强冲过来拽我:“豪哥!快走!她认出来了!”枪管抵在我腰上,熟悉的触感让我想起剧中张世豪的选择——他会推开孕妇,跳上车扬长而去,任由警灯在身后拉长她绝望的身影。
可我没动。直到阿浩把车倒过来,喇叭声催命般响起,我才咬牙把孕妇扶到墙角:“躲好,别出来。”她攥住我袖口,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你为什么……”话没说完,阿强已经把我塞进车里,车门甩上的瞬间,我看见她怀里的伞在风里翻了个面,像只折翼的白鸟。
仓库的铁门吱呀作响时,阿浩终于爆发了。他把钱箱砸在地上,百元大钞飞散成雪:“你今天不对劲!平时见了警察比我们都狠,怎么突然心软了?”他逼近我,烟味混着酒气喷在脸上,“别告诉我,你真被那个女人勾了魂?”
后腰突然传来灼痛。我踉跄着扶住货架,看见阿强手里的弹簧刀还在滴血——刚才推搡时,他下意识刺了过来。原主的身体似乎习惯了疼痛,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笑出声:“阿浩,你怀疑我?”
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阿强的眼神从愤怒变成慌乱,他忽然想起什么,蹲下身捡起张钞票:“豪哥我错了!我就是太紧张……你看,这次赚的钱比上次多三成,你拿大头!”
血顺着裤管流进鞋里,凉凉的。我摸着后腰的伤口,忽然想起剧中张世豪对兄弟的“义气”——不过是用暴力堆砌的虚假信任。此刻阿强递来的纱布上还沾着灰尘,他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怕失去这个“带头大哥”。
“去门口放风。”我冲阿浩甩了甩头,看着他匆匆跑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讽刺。掏出手机,锁屏还是金凤的照片,她穿着新裙子,领口别着我送的珍珠发卡——当然,这“我”是原主。短信箱里躺着未读消息:“听说你受伤了?要不要我带药过来?”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分钟。仓库屋顶漏雨,水珠滴在手机壳上,映出金凤模糊的笑脸。原主从不让她涉足这些血腥场合,可我知道,此刻她一定坐在出租屋的旧沙发上,对着门口的挂钟数秒,像所有等待罪犯归来的女人一样,忐忑又执着。
“豪哥?”阿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好像有脚步声!”我猛地站起身,后腰的伤口扯得生疼。透过仓库的破窗,我看见晃动的手电筒光——不是警察,是几个穿黑夹克的男人,领口露着纹身,正是原主的死对头“阿豹”的手下。
混战来得毫无预兆。阿豹的人举着钢管冲进来时,阿浩还在数钱,钢管砸在他头上的声音像砸烂西瓜。我抄起货架上的扳手,金属握把在掌心发烫——这是原主最熟悉的战斗姿势,可此刻我的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抗拒。
“你不是张世豪!”混战中,有人突然喊了句。我转头看见阿豹的小弟瞪大眼睛,“张世豪下手不会留活口!你刚才打他肩膀时,故意偏了寸!”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扳手差点从手里滑落,我看见阿浩捂着血流不止的头,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原主的记忆里,张世豪打架从不留手,只要动手,必见血光,可我刚才,竟本能地避开了阿浩的太阳穴。
“闭嘴!”我吼着砸向对方手腕,钢管落地的瞬间,听见警笛声再次由远及近。阿豹的人开始逃窜,阿浩拽着我往密道跑,却在拐角处被铁丝勾住了衣领——那是原主当年设的陷阱,专门防“自己人”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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