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岛屿的震动比山风来得更突然。
暗金色山石间的裂痕渗出幽蓝微光,原本若隐若现的神殿突然清晰起来——那不是燃烧,而是整座建筑由某种半透明的熔金材质构成,内部流转的光焰将石纹照得透亮。
林婉儿的药囊"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固魂香散了一半,她捂着太阳穴后退半步,耳尖的红褪成苍白:"千风,我头......好疼。"
青鸢的凤纹剑再次嗡鸣,这次不是清越,而是带着刺耳鸣响。
她的指尖掐进掌心,原本冷冽的面容泛起薄汗,剑尖竟在石地上划出半道深痕:"这波动......像极了北境冰渊下镇压的邪祟。"
秦千风却向前走了半步。
他掌心的紫焰不受控制地腾起三寸,额角青筋微跳——不是疼痛,是某种熟悉的牵引,从灵魂最深处涌上来,像幼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又像前世解剖课上第一次触到心脏时,那鲜活的跳动。
"归来吧......吾之后继。"
声音不是从耳朵,而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
秦千风瞳孔骤缩,他看见林婉儿和青鸢同时捂住耳朵踉跄,却唯独自己听得清每个字符,每个字符都带着灼烧感,在识海刻下痕迹。
"它在召唤我。"他开口时声音发哑,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说出来的。
林婉儿猛地抬头,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千风,你在说什么?"
"是神殿。"秦千风伸出手,虚虚对着浮空岛的方向。
紫焰顺着手臂爬上袖口,在晨雾中拉出一道紫金色的光轨,"它在喊我的名字。"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破空而来。
夜霜踩着凝结的冰晶落在三人中间,银色发带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她手中的银色符令泛着冷光,直接拍在秦千风胸口:"你以为那是归属?
实则是牢笼。"她的声音像北境冻土下的寒泉,"三百年前,旧神用这样的召唤,把七十二位天才困在神殿里,抽走魂魄当灯油。
你若踏入其中——"她指节捏得发白,"再无回头路。"
秦千风低头看着胸口的符令。
符纸上的冰纹正在灼烧他的皮肤,却烧不灭他眼底的紫焰:"那如果我偏要看看这牢笼里关着什么?"
"千风!"
玄尘子的声音从山梁传来。
形意门长老的道袍染了晨露,腰间的镇派铜铃被他攥得发响,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近前,皱纹里全是焦虑:"你已非昔日少年,形意门上下、高尔村老小,都在等你回去。
不可为一时好奇——"
"但若不去,又怎知命运是否真能改写?"
云无涯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盖过玄尘子的急切。
天机阁使者不知何时站在树影里,星辰道袍上的银线与浮空岛的光焰遥相呼应。
他指尖夹着封密信,在秦千风看过来时,便不动声色地弹进少年袖中:"我替你算过,此去有九死一生。"他笑了笑,"但剩下那一成,是彻底挣脱天命的可能。"
玄尘子急得直跺脚:"云无涯!你这是——"
"长老。"秦千风转身,朝玄尘子深深一揖。
他的影子被晨光照得很长,落在林婉儿脚边,"当年我被雷劫劈得只剩半口气,是您用形意真气吊住我命。
您说过,修炼之道,最忌被外物困了心。"他又转向夜霜,伸手取下她拍在自己胸口的符令,"前辈的警告,千风记下了。
但有些事,总得自己撞了南墙才甘心。"
林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惊人,却比任何时候都用力:"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青鸢突然出声。
她抹掉额角的汗,凤纹剑"铮"地入鞘,"神殿的波动对修士冲击太大,婉儿的体质......"她看向林婉儿,目光软了一瞬,"我留在这里守着她。"
"青鸢!"林婉儿急得眼眶发红。
"医女的药囊里,不是还有固魂香?"青鸢弯腰捡起地上的药囊,塞回林婉儿手里,"你若真要帮忙,就替我盯着这丫头别乱闯。"她抬头看向秦千风,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北境的冰渊我守了十年,你这条命......我再守一次。"
秦千风望着两张同样坚定的脸,喉结动了动。
他反手握住林婉儿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按——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从前在高尔村后山采药时,他说"别怕,有我"的暗号。
"等我回来。"他说。
然后他转身,朝着浮空岛走去。
晨雾被他的紫焰劈开一条路。
当他的脚尖即将踏上神殿台阶时,整座岛屿突然发出轰鸣。
熔金墙壁上的火纹全部亮起,像千万只眼睛同时睁开,热浪裹着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吞没。
秦千风在黑暗中踉跄。等视线恢复时,他站在一片火场里。
那是他的前世。
医学院的实验室,消毒水味混着焦糊味。
他记得那天加班做解剖实验,电路老化引发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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