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是被一缕药香唤醒的。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艾草与龙脑混合的气息,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着意识往上提。
他睫毛颤了三颤,终于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林婉儿放大的脸,她眼底还泛着红,发梢沾着洞壁滴落的水珠,正趴在他身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袖。
"醒了?"他刚动了动手指,林婉儿就猛地直起身子,眼眶瞬间又红了,"你睡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她声音突然哽住,抬手要打他,却在半空软成轻轻一戳,"以后不许再这样吓我。"
秦千风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咙发紧。
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游走。
他闭目内视——丹田处那团紫焰已不再翻涌如沸,而是静静悬浮着,像颗被驯服的星辰,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磅礴的生机。
筑基中期的灵力在经脉里流转如溪,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洞外二十丈处山雀振翅的风声。
"我......完全掌控它了。"他睁开眼,眼底的紫芒已褪成温和的暖光,"逆命之火,现在听我的。"
洞外突然传来剑鞘轻叩岩石的脆响。
青鸢不知何时站在洞口,玄色裙裾被山风掀起一角,手中凤纹剑正轻轻点着地面:"你突破时引动的天地异象,北境所有隐世宗门的传讯玉符都在发烫。"她抬眼,目光如刃,"包括我守了十年的寒月谷。"
林婉儿刚要问,远处山巅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女声,像冰棱坠入玉盘:"他的麻烦,可比北境传讯玉符烫得多。"
众人抬头。
山巅不知何时立着个身披银色斗篷的女子,斗篷边缘绣着细碎的冰晶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她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的脸,眼尾有枚靛蓝色的月牙印记,"我是夜霜,寒月谷当代谷主。"她的视线越过众人,直刺秦千风,"小友以为自己挣脱了命运?
不过是从旧茧里钻出来,又撞进了新的网。"
林婉儿下意识挡在秦千风身前,指尖掐住腰间的药囊:"你什么意思?"
"旧神转世之说,不过是某些人抛出来的饵。"夜霜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琴弦,"真正的局,从你穿越到高尔村那天就开始了。"她抬手,空中凝出一片冰晶,映出高尔村的轮廓——十岁的秦千风正蹲在村口槐树下,替受伤的野狗包扎伤口,"你以为是巧合?"冰晶碎裂成雪,"高尔村的地脉,正好是连接两界的薄弱点;你母亲的玉佩,刻着古神文的'引'字;就连你觉醒的逆命之火......"她顿了顿,"根本不是什么天授,是有人把火种种在了你的魂里。"
洞外的山风突然卷起几片枯叶,打在青鸢的剑刃上,发出细碎的响。
玄尘子咳了一声,上前半步:"夜霜谷主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现在才说?"
"因为他刚掌控逆命之火。"夜霜的目光扫过秦千风丹田的位置,"这把火能烧魂,能吞劫,更能......照出背后的手。"她转身要走,又停住,"小友若想知道真相,三月后寒月谷大比,我在冰渊等你。"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融入山雾,只余下一句尾音飘来,"记住,越接近源头,越要小心......你最信任的人。"
林婉儿的手在发抖。
她转头看向秦千风,却见少年正凝视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雷痕与紫焰交融的纹路,像朵燃烧的花。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纹路,声音低得像自语:"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意外。"
"千风。"玄尘子突然开口。
这位形意门长老的鬓角添了几缕白,目光却比以往更恳切,"你如今有大造化,若肯正式拜入形意门,我愿做你的引路人。
门中典籍、天材地宝,任你取用。"他顿了顿,"至少......我们能护你周全。"
秦千风抬头。
洞外的阳光透过石缝洒在他脸上,将眼底的光衬得更亮:"玄尘前辈,我这条命,是自己从雷劫里抢回来的。"他站起身,灵力在脚下凝成淡紫色的光纹,"我想走的路,只能自己选。"
玄尘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抬手拍了拍秦千风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好小子。
当年我师父也这么跟我说过。"他转身走向洞外,袍角扫过青鸢的剑鞘,"形意门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但记住,当你需要并肩的人时,别硬撑。"
云无涯就是这时走上前的。
他的星盘仍泛着微光,盘上星轨比三天前清晰了十倍。"林姑娘。"他将一封用星纹封蜡的信塞进林婉儿手里,"这信,等他想知道自己真正身世时再看。"他看了眼秦千风,又补充,"天机阁的星象显示,三个月后北境有大劫。
若需要星象推演......"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随叫随到。"
说罢,他对着众人一抱拳,转身走入云海。
晨雾漫过他的衣摆时,云无涯的身影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道:"对了——那座浮空岛,最近动得更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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