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太玄殿内,至圣先师法相目光如炬,俯瞰着殿内噤若寒蝉的群臣。
那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萧凌云立于煌煌金光之下,周身被纯净的文运笼罩,青衫飘拂,宛如自九天谪落的仙君,凛然不可侵犯。
“陛下!”
萧凌云的声音清越如龙吟,在圣人威压的加持下,穿透寂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韩定方私吞军饷、构陷忠良、欺君罔上,三罪并罚,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请陛下准臣,传证人上殿,当庭对质!”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韩定方摇摇欲坠的心防之上。
女帝武霓裳端坐龙椅,凤目之中精光流转,她微微颔首,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严:“准奏。”
话音刚落,在杨天真和另一名健壮翰林学子的搀扶下,那道裹在宽大兜帽披风下的佝偻身影,缓缓从翰林院学子队列中走出。
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当他艰难地摘下兜帽,露出那张形容枯槁,布满伤痕的脸时,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韩定方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是他?!
那个早就该化成白骨的陈平!
当年灭口,竟真留下了如此致命的活口!
镇北侯萧长风站在武官首位,脸色亦是阴沉如水,眼底闪过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慌乱。
他死死盯着陈平,又瞥了一眼金光中的萧凌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示意韩定方必须镇定。
“罪……罪民陈平……叩见陛下!”
陈平颤抖的声音格外嘶哑,却用尽力气挺直了佝偻的脊背。
他浑浊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脸色铁青的韩定方身上,带着刻骨的仇恨,一字一顿,如同泣血:
“当年……便是他,韩定方,如今的骠骑大将军,假传军令,将我等死士营兄弟秘密调出。”
“是他亲口下令,让我们假扮土匪,在苍狼峡截杀自家运送军饷的兄弟!”
“那三百条人命!那五百万两雪花银……都是他造的孽!”
“住口!!!”
韩定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厉声咆哮:“哪来的疯子刁民,满身污秽,形同厉鬼,竟敢在太玄殿上,当着陛下的面,污蔑当朝大将军!”
“定是受人指使,包藏祸心!还不速速将这狂徒乱棍打出殿去!”
他色厉内荏,额角青筋暴跳。
萧长风一步踏出,属于武王境的强悍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孱弱的陈平当头压下。
这一下若是落实,足以让陈平瞬间毙命,死无对证!
然而,萧凌云早有防备,手中悬浮的儒家大印瞬间青光大盛。
一道柔韧而坚韧的文运屏障在陈平身前展开,将那股恐怖的武王威压稳稳挡住,发出“嗡”的一声轻鸣。
萧长风一击无功,目光阴沉地扫了萧凌云一眼,冷哼一声,转向女帝,声音带着惯有的沉稳,却难掩其中的急切:
“陛下!此等来历不明、状若疯癫的刁民,满口胡言乱语,分明是有人精心设计,构陷忠良,其心可诛!”
“请陛下明鉴,将此狂徒及其背后主使,一并拿下问罪!”
女帝神色不变,目光转向萧凌云,带着询问之意。
萧凌云面色沉静如水,对萧长风的指控置若罔闻,只是对着摇摇欲坠却眼神坚定的陈平,微微颔首。
陈平得到示意,枯瘦的手再次颤抖着伸进怀里,在那件肮脏的披风下摸索。
这一次,他掏出的不再是油布包,而是直接亮出了那三样染血的证物——
半本焦黑残破的账册!
一枚锈迹斑斑、却依稀可见“死士叁营”编号的青铜军牌!
还有一把形制奇特、刀柄末端刻着一个微小“韩”字的短柄匪刀!
“陛下!”萧凌云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大殿,他手指证物,“此半本账册,正是从韩定方将军府密库火盆中抢出!”
“其上焦痕犹在,字迹虽损,然军饷、入库、韩等关键字样清晰可辨。”
“此军牌,乃西北军死士营特有之标识,非寻常士卒所能持有。”
“此匪刀,更是韩定方为掩人耳目,亲自下令督造,专用于假扮匪徒劫掠军饷之铁证!”
“刀柄之韩字,便是其无法抵赖的印记。人证物证俱在,韩定方,你还有何话说?!”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群臣纷纷伸长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三样证物,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那账册的焦痕,那军牌的样式,尤其是那柄刻着“韩”字的特制匪刀,如同三道催命符,死死钉在了韩定方身上。
韩定方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耳边是群臣嗡嗡的议论和萧凌云那如同审判般的声音。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威严、地位,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萧——凌——云!!!”
韩定方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圣人法相金光下那个挺拔的身影,眼中是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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