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去荒野西边尽头那个……废弃狼穴……”丙小米的声音因对抗反噬而变得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在挤出,“那里……有母亲留下的……”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一个冷酷的笑话,瞬间淹没了她后面的话语!整面巨大的、本就布满裂痕的彩色玻璃窗彻底碎裂!无数闪烁着诡异光晕的尖锐玻璃碎片如同地狱射出的箭雨,裹挟着浓烈呛人的硝烟和刺骨的寒风雨水,狂暴地激射而入!
烟雾弥漫中,一个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轮廓在破碎窗口的冷光中显现。
是老黑!
他依旧戴着那顶低低压下的、仿佛长在头上的鸭舌帽,帽檐阴影吞噬了上半张脸,只留下一个线条坚硬的、毫无人类情感的下巴。昨夜被新生砸断、此刻已被粗糙笨拙地修补过的重型机械臂牢牢固定在他肩头,末端不再是钢铁巨爪,而是一个闪烁着猩红光芒、不断发出扫描音效的多棱面扫描仪!那红光如同毒蛇的芯子,死死地、精准地锁定在丙小米的眉心血核位置!
“该到结局了,愚蠢的巫女。”老黑的声音混合着沉重机械臂内部齿轮高速转动的嗡鸣,每一个音节都冰冷得掉渣,“虚空之主的契约,不是免费的午餐。今天,就是回收……连本带利的时候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缓缓抬起,似乎在结印,又像在召唤什么。
新生抱着沉甸甸的素描本,被爆炸冲击波震得连连后退!后腰猛地撞上那台倾倒在地的破钟!
嗡!!!
就在这致命撞击的瞬间!伴随着一声沉重到仿佛来自远古的心脏跳动声!那本已沉寂、指针凝固的老座钟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激活了!那巨大的、静止了十年的青铜钟摆……竟然如同挣脱了无形的锁链,极其突兀地、违背了一切物理法则地!开始……诡异地、沉重地左右摆动起来!!!
嗒……
嗒……
嗒……
每一次摆动,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仿佛敲击在灵魂深处的空洞回响!仿佛某种沉睡万年的诅咒巨兽,正在苏醒!整个破败的储物间,因这诡异的摆动而空气震荡扭曲!
“唔!”丙小米的身体因为这钟声猛地一颤!似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她布满裂痕的机械义眼瞬间爆发出近乎刺瞎人眼的、如同濒死恒星最后的爆发般猩红的警报强光!那个造型古朴、边缘模糊的琉璃盏虚影再次被艰难地召唤而出,在她紧握巫刃的指尖上方浮现!那团幽暗的、象征焚寂的业火猛地跳跃而起!
然而!就在业火即将离刃飞出、焚烧目标的刹那!
嗡!!!!
丙小米眼中的红光瞬间黯淡!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强行堵住了输出的管道!她那本就布满裂纹的义眼内部,传出凄厉到极致的过载警报和熔毁前的火花爆裂声!琉璃盏的光芒和指尖的业火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骤然……彻底……熄灭!!!
“姐姐!!”
新生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撕心裂肺的恐惧,冲破烟尘!
这一个呼唤,仿佛具有奇异的魔力。
被猩红扫描光束锁定、巫刃失效、业火熄灭,正处于绝对死亡阴影下的丙小米,身体如同被瞬间冻结!僵硬!
老黑那只即将挥下、似乎操控着某种无形力量的左手,连同他那只准备发动致命一击的沉重机械臂扫描仪,也猛地一僵!红光的扫描频率出现了一瞬间的错乱!
窗外那株正在疯狂分泌腐蚀性“血浆”、如同妖树般持续生长的零号枫树,主干肉眼可见地猛地一滞!疯狂扭动的枝条刹那间僵硬在冰冷的雨幕中,仿佛接收到了意外的命令!
整个世界,似乎再次因为这个称谓……停滞了一秒!
下一瞬间!
丙小米纤细的双肩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某种积压了十年、再也无法承受的巨大情感洪流在冲破理智的堤坝!她那布满可怕裂痕的机械义眼深处,那强行维持的猩红警报光芒被什么更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浑浊的、黏稠如同冷却机油般的暗黄色液体,混合着可能是眼泪的湿润,猛地从那布满裂纹的缝隙中汹涌溢出!它们如同魔怪的哭泣,迅速爬满了她苍白冰冷、沾染硝烟与血迹的脸颊,滴滴答答地落下去……正好砸在她手中敞开的素描本上——落在了一头雄壮成年狼威严的画像上!
“原来……你都想起来了……”丙小米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带着被彻底揭穿的脆弱和深不见底的悲怆。她手中的巫刃“哐当”一声无力地掉落在湿冷肮脏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当年……撕开‘一魄’……像撕开我最珍贵的心……塞进你身体里时……”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喘息,都在承受巨大的灵魂反噬的痛苦,“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感受到这一切……”她猛然转过身!那只没有受伤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生命的炽烈光芒!她拼尽全力,将抱着素描本、茫然无措的新生狠狠推向储物间深处一堆破旧被褥覆盖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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