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尘的脚步刚踏进密道三步，怀里的混沌灵珠猛地一烫，像是被人往他胸口塞了块烧红的铁片。他皱了皱眉，没停步，反手就把白璃往五爪金龙背上又推了推。
“压着点，别让她滑下去。”
“知道啦主人！”金龙尾巴一甩，把自己烤得半焦的尾巴尖垫在白璃腰下，“您说这伤……真得用龙血治？”
陆无尘没答，蹲下身把白璃的手腕翻过来。她指尖发青，掌心却泛着诡异的红斑，一缕黑气顺着血脉往上爬，每走一寸，皮肤就结出细小的冰晶，转瞬又被一股暗火融化，留下焦痕。血从她肩头的伤口渗出，滴在地砖上，竟分成两股——一股结霜，一股冒烟。
“冰火血。”他嘀咕，“搞得跟火锅底料似的。”
话音未落，那血突然一颤，空中浮起细小的霜焰漩涡，像是有东西在血里呼吸。
五爪金龙打了个哆嗦：“主人，它醒了。”
陆无尘眯眼，把混沌灵珠按进白璃心口。金光炸开，血流瞬间凝固，冰火二气被压回皮下。可灵珠震得厉害，嗡嗡直响，像只被拍了尾巴的蜂。
“外来神识没走干净。”他咬牙，“躲在血里当钉子户。”
“那还等啥？”金龙张嘴就咬舌尖，噗地喷出一滴金血，直奔因果剑而去。剑身一震，龙纹活了似的扭动，血月符文缓缓流转，发出低鸣。
陆无尘抬手握住剑柄，刚要动，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响动。
陆震岳的尸体抽了抽，脖颈上的血纹像活蛇般扭动，重新勾勒出一个微型阵法，黑气缭绕，竟在额头结出一朵血莲。
“哟。”陆无尘歪头，“死了还搞装修？”
他反手把咸鱼玉佩拍在陆震岳脑门上。玉佩金光炸裂，血莲“啪”地炸开，像只被踩爆的番茄。
“住我田里不交租，还想自建水电？”他冷笑，“物业费都敢欠，胆挺肥啊。”
尸体一僵，黑气溃散。几乎同时，白璃伤口猛地喷出一股黑红血雾，在空中凝成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影——白衣折扇，嘴角含笑，正是血月教主的模样。
“三少爷，”小人影轻摇折扇，“借个壳，礼节性打个招呼。”
陆无尘吐出一口瓜子壳，不偏不倚砸在小人影脸上。
“打招呼用血？”他挑眉，“你家祖坟风水是不是让驴踩了？”
小人影不恼，扇子一收，点了点白璃的伤口：“她这具身子，冰火双脉，天生克制魔气。我借道一游，顺手清清库存，不犯法吧？”
“犯不犯法我说了不算。”陆无尘把混沌灵珠拔出来，插进因果剑尾端的凹槽，“但我家系统说了，非法入住超过三分钟，按分钟收费。”
剑身轰然爆鸣，金光与红芒交织，龙血与灵珠之力融合，剑刃嗡鸣如龙吟。
小人影脸色微变，黑气骤缩。
陆无尘抬剑，剑尖直指白璃伤口：“不是要住？我给你开门。”
剑落无声。
没有风，没有光爆，只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金线，从剑尖射出，精准刺入那团黑红血雾。
小人影闷哼一声，身形扭曲，血雾剧烈翻腾。空中霜焰漩涡轰然炸开，冰火二气失控暴走，地面砖石寸寸炸裂。
“有意思。”小人影忽然笑出声，“你这剑，倒是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散，化作血雾，正要遁入地缝，陆无尘猛然将剑一旋，金红光柱如锁链缠绕，硬生生把那团雾拽了回来。
“走可以。”陆无尘咧嘴，“房租结清再走。”
他左手一拍白璃后背，混沌灵珠残余的金光涌入她经脉，逼出最后一丝黑气。那气刚离体，就被因果剑吸住，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蛇，疯狂扭动。
小人影在光柱中挣扎，终于开口：“这具身体……用着不太顺手呢。”
话音落，血雾轰然炸散，仅留一缕黑气钻入地砖缝隙。
陆无尘收剑，剑身龙纹缓缓隐去，只剩那滴龙血在剑尖凝而不落。
他低头看白璃，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稳了些。肩头伤口不再流血，冰火二气也退回血脉深处，只是皮肤上还残留着蛛网般的红痕。
“行了。”他拍了拍金龙脑袋，“扛回田里去，浇点灵泉，再施点变异蚯蚓粪，估摸着能活。”
金龙咧嘴：“主人英明！要不要再加点田里那株会骂人的曼陀罗？它说能驱邪。”
“别。”陆无尘摸出最后一包瓜子，哗啦倒进嘴里，“它骂得太难听，影响病人情绪。”
他正要起身，眼角余光忽然一跳。
白璃耳后，一片细小的鳞片微微发亮，上面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符文，像极了灵田深处那株从未开花的紫竹根部刻着的纹路。
他没声张，只把咸鱼玉佩往她颈边一挂，金光一闪，符文隐去。
“走了。”他拍拍龙背，“再不走，我田里的咸鱼汤真凉了。”
五爪金龙刚要迈步，忽然耳朵一抖。
“主人……你听。”
密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嗒。
像是指甲轻轻刮过石砖。
陆无尘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酒葫芦，拧开盖子，倒了滴酒在地上。
酒液渗入砖缝，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烧成黑灰。
他眯眼，把酒葫芦塞回腰间。
“听见了。”他低声，“下次敲门带礼物，空手别来。”
金龙驮着白璃往前走，陆无尘殿后。他的鞋底踩过那道黑气钻入的缝隙，泥土微动，一截枯根悄然断裂。
根断处，钻出一粒血色芽孢，微微颤动。
陆无尘的脚步顿了半秒。
他没回头，只把最后一颗瓜子壳吐在那芽孢上。
芽孢一颤，缩回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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