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听着潘玉良的故事,心中不由自主地为她感到高兴。他微笑着说:“潘姐曾叫张玉良,和张学良仅一字之差。如果潘姐能来东大担任美术教授,那该多么高兴!”
“至于张校长,我不想添麻烦。”潘玉良轻声回应,眼中闪过一丝温暖。“今天我只是来看望林徽因的妹妹,聊聊天。她提到了您和您的《兰亭序》,我就想认识一下。”
王至诚摆摆手,谦逊地说:“我不过是文学、书画的爱好者,在《兰亭序》的临摹和研究上下的功夫多一些,和潘姐没法比。”
潘玉良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我的爱好在画,很少写字,更不用说《兰亭序》了。”
“徐悲鸿、黄宾虹、齐白石和张大千等画家,也都是书法家。”王至诚思考着,继续说道:“中国书画是姊妹艺术。我想潘姐应该有书法的创作或收藏。”
潘玉良摇头,谦虚地说:“书法作品很少,但我喜欢欣赏。在上海神州国光社,我曾见过黄宾虹的宋拓定武本《兰亭序》,当时没有在意,以后这方面帮你留意。”
王至诚试探性地问:“据说潘姐学过人体素描?”
潘玉良微微一怔,回忆起那段经历,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涩:“进上海美专的第二学年开始,那天,上第一节人体素描课,讲台前站着一个健美的裸体少女,男同学大都低下了头,我也脸蛋发烧,头几乎低到了画架上。”
王至诚好奇地追问:“据说你学画的时候被老师打过?”
潘玉良苦笑道:“当时老师批评我的人体造型迟钝。我羞愧地跑去浴室洗澡,顷刻间,我眼前放出了光彩。我急忙跑到宿舍,拿起铅笔在速写本上迅捷地画了起来。后来被人发现还是挨了一顿打……”
王至诚隐隐感觉到,那一次的潘玉良在精神和身体上都受了创伤。但他没有想到,是艺术的力量让潘玉良走向世俗的对面。
窗外,淡淡的白云夹着片片黑云,月亮无法朗照。潘玉良端起王至诚刚沏好的热茶,放在桌子上:“当时我很叛逆,为了艺术,周末我关在家里,赤着身子坐在镜前,仔细地观察……认真地作画……”
王至诚喝过茶,赞许地说:“但也轰动了学校,褒贬不一。您应该感到这方面的压力?”
潘玉良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当初刘校长感觉到西画在国内发展受到限制,让我去法国学习。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王至诚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潘姐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巴黎国立美术学院,师从达仰和西蒙。你不想来东大把您的艺术传授给东大学子?”
潘玉良是个爽快之人,微微一笑:“我和张少帅没有交集,不可能来东大长期任教,但可以每学期来一二次,做个报告。”
王至诚心中一动,想替东大邀请一位书画教授:“我向汉卿建议文学院增补书画科,做书画辅导班我勉强凑合,但教授书法和美术尚缺师资。潘姐见过世面,人脉广,帮我物色一二吧。”
潘玉良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聘张道藩和蒋碧微,尤其蒋碧微急需要一份工作。她不愿在家太悠闲。”
王至诚感兴趣地说:“我看过二人的照片,也看过有关他们的小报野史。张道藩现在是国字号组织部的秘书,和中央俱乐部的徐恩曾走得近。”
“当时,徐悲鸿以官费留学的资格带私奔的蒋碧微共同赴法,在中国驻德国公使馆的一次酒会上,认识了张道藩。”潘玉良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感慨,“后来成立了一个‘天狗会’,徐悲鸿、张道藩和蒋碧微都是其中的成员。”
王至诚插嘴道:“张道藩是一个对不起朋友和兄弟的人。”
潘玉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徐悲鸿视艺术为第一生命的,他对艺术之爱的追求远胜过夫妻感情;而张道藩则以其男性少有的细腻情感,不择手段地向蒋碧微射出爱神之箭。在波光粼粼的塞纳河上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身影。”
王至诚提醒她:“在张学良东大就职前,张学良邀我、梁思成、冯庸一起喝酒,陈华,就是那个戴笠部下华妹,在酒场上提过张道藩,但张汉卿几句话绕过去了。”
“这个人除了插足徐、蒋夫妇的婚姻外,还算是不错的国字号官员和画家。”潘玉良感慨道。
王至诚接着说:“张道藩由于受到陈立夫的重用,在国字号政府担任要职。在他的心里不是素珊而是蒋碧微。而蒋碧微整日盼望着温柔体贴的张道藩走进她的生活。”
潘玉良眼神中透着怀念,“1925年,徐悲鸿和蒋碧微慕名而来准备观展。奈何画展当日徐悲鸿有急事必须离开,他只得在画展前夜晚上踱步到展馆。而也就在这天晚上,我和蒋碧微住在了一起。”
“蒋碧微述说和丈夫来欧洲这些年里,徐悲鸿整天潜心作画,还几度只身前往南洋卖画,对她的情感日趋淡漠。在孤独中,张道藩给过她几倍于丈夫的温存。她对此迷茫过、感怀过,也犹豫过。张道藩使她陷入万分痛苦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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