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提笔挥洒一幅对联:“海为龙世界,云是和家乡。”
“应该再添上两句。”葛月潭手持拂尘,缓步回到王至诚的身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虎在山中行,茫野中山狼。”
“他们都走了?”葛月潭神情凝重地问道。
“都走了。”王至诚答道,放下笔,眉头微皱,“袁树珊倒是真,韦千里和徐乐吾根本不是,一个是特高课间谍,另一个是日本无产阶级文学联盟的朋友。”
葛月潭眉宇间透出几分洞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佐藤和藤原一进来,我就发现了,只是不愿揭穿,要给留一个颜面。”
王至诚不解地问:“道长为何允许他们留下,是想收他们为徒?”
“从拜师傅的角度无外乎两种:徒到处拜师,师无疑泽徒。贫道收徒,属于后者。”葛月潭的声音沉稳,似乎在思索更深层次的道理。
“葛道长,您对命理术数的预测怎么看?”王至诚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渴望得到更多的启示。
“王施主,请坐。”葛月潭让王至诚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清香四溢,透着几分温暖。他慢慢道来:“对于命理,贫道不及袁、徐,因涉猎太少,故不敢妄言。但相学还是要懂一些。”
王至诚直言不讳:“除了骗些钱财,无他用。”
“这要看谁去操作,掌控在谁的手中。”葛月潭微微一笑,“施主您涉猎广泛,人脉又广,自然要察言观色,中医、绘画和文学创作也多用到看相的本领,捕捉这方面的信息。”
王至诚点头,若有所思:“这么说,新文化运动革了它们的命!现在又死灰复燃,大街上到处都是,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葛月潭说:“中国有着五千年悠久文化传统的文明古国,相术是文明中的一朵奇葩。《左传》等书中均有相术、相学的记载,看相可以观察长相、声音和气色。”
王至诚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么说,我能识破佐藤松本和藤原朴田扮成徐、韦二人的模样,全凭了相术?”
葛月潭认真地点头:“东汉哲学家王充在《论衡骨相论》中云:‘人曰命难知。命甚易知。知之何用?用之骨体。人命禀于天,则有表候于天。’意思是说:只要看骨骼相貌,便知其人命运。”
王至诚好奇地询问:“可有史料证明?”
葛月潭微微一笑,轻声道:“黄帝威严像龙,颛顼额阔如盾,帝喾牙齿成片,帝尧眉生八色,帝舜目有双瞳仁,大禹耳有三洞,成汤有二肘,周文王有四乳,武王有天眼,周公背弯,皋陶马嘴,孔子顶间山林。王充认为诸位圣人的特征是对上天的应验。”
正当二人聊得兴致盎然时,葛月潭的弟子敲了敲门。
王至诚与葛月潭对视,前后走进两位青年。前面的中年人约四十岁,戴着黑礼帽和墨色眼镜,左手没有手指,右手仅有三个,其中两个还是半截。后面跟着一位与王至诚年龄相仿的英俊青年,身姿挺拔,尽显军人风度。
葛月潭打量了一下,微微一笑:“二位施主,请坐。”见二位客人落座,便问:“施主前来何事?”
中年人看了看葛月潭身边的王至诚,说:“葛道长,我们前来一是看相,二是针灸医病。”
葛月潭似乎领悟来者的意图,缓缓站起:“贫道还有他事,半个时辰再来。看相和医病,便让王至诚关照。”
王至诚站起,给二位客人施礼,葛月潭匆匆离去。
中年人主动将左手递给王至诚,虽手指全无,但掌纹模糊的掌心中几条主线尚能看清。王至诚说道:“先生出身寒门,虽然没上过学,但贵人运多。”
中年人点了点头,面容中透着几分自豪。他是1890年5月15日出生于河北蠡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因贫困未能上学。为了生计,他外出打工流浪,后来参加了旧军队。因作战勇敢、廉洁清正,受到于右任和冯玉祥的重用,最终担任国字号的高级军官。
王至诚细细看过被炸伤的掌纹,开口说道:“你的智慧线深而长,加上玉柱纹和灵感线,您虽未上过学,却不代表没有文化,先生能看懂军事和武器方面的着述,战功显赫。”
中年人摘下眼镜,用半截手指夹住钢笔,写下:“卑职张存实(张振亚),蠡县蔺岗村人。”随后,他补充道:“在一次炸药试验中发生了意外,六个手指被炸断,一只眼睛在爆炸中失明。”
王至诚说道:“这只眼虽然失明,但从那次事故中,得到大贵人的器重,在人生道路上找到了光明。”
史料记载,张存实确实因在战斗中表现突出,成为刘伯坚和曾希圣同志的推荐对象,加入了中共,他的公开身份是冯玉祥的副官,而实则是中共的代表。
王至诚询问:“有一句话不知当讲?”
张存实看着青年,轻声说道:“他叫张克侠,原用名张树棠。比我小十岁,是我的老乡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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