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既将自己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又巧妙地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对陆芷兰这个姐姐的姐妹情深和仗义执言,还顺便不着痕迹地暗示了一下,陆芷兰此刻可能因为受惊过度而精神失常,她说的话不足为信,可谓是一箭三雕,高明至极。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见又出来一位同样是陆府千金的年轻少女,而且这位少女看起来,比起刚才那位骄横跋扈、只会撒泼骂街的大小姐,要显得更加端庄得体、温婉明理,知书达理得多,便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位后来的二小姐究竟有何高见,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出大戏又将如何发展。
陆微澜见自己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心中暗自满意,便不慌不忙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才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清晰而坚定的声音,朗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方才在此处所发生的这桩令人不快之事,想必其中定然是存着什么天大的误会,亦或是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微澜以性命担保,我家长姐陆芷兰,乃是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深居简出,谨守闺训,恪遵礼教,品行端方,断然不会做出任何有辱门风、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事。至于地上这些来历不明、污人眼目的所谓证物,其出现得实在太过蹊跷和突兀,说不定……是哪个心怀叵测、阴险歹毒之徒,故意设下此等恶毒的圈套,进行栽赃陷害,其险恶用心,便是意图败坏我陆府数百年的清白名声和良好家风!还请诸位父老乡亲莫要轻易听信片面之词,更不要以讹传讹,以免无意中中了奸人的奸计,被那些阴险小人当枪使了,反而助纣为虐!”
她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倒也颇有几分说服力,比起陆芷兰方才那番除了尖叫谩骂之外毫无逻辑的歇斯底里的叫骂,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也更能让人信服几分。
人群中,一些原本还在起哄看热闹、甚至跟着一起指责陆芷兰行为不检点的人,听了陆微澜这番条理分明、合情合理的分析之后,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开始觉得事情或许真的另有隐情,这位陆大小姐,说不定当真是被人给设计陷害了,毕竟这种手段在后宅争斗中也并不少见。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身穿灰色僧袍,面容清癯,像是护国寺里负责维持日常秩序的管事模样的中年僧人,带着几个手持木棍、神情严肃的小沙弥,行色匆匆地从寺内快步赶了出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施主,此乃我佛门清净之地,庄严肃穆之所,还请诸位莫要在此处大声喧哗吵闹,聚众滋事,如此不仅会扰了佛祖的清修,也会惊扰了其他前来上香祈福的虔诚香客。有何纠纷,还请心平气和地解决。”那管事僧人双手合十,对着众人高声宣了一声佛号,语气虽然平和,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气势,让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微澜见状,知道是时候见好就收,不能再把事情闹得更大了,否则对自己也未必有利。她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那管事僧人盈盈一福,姿态谦恭,柔声说道:“这位大师傅有礼了。方才在此处发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误会,家姐不幸被人当众冲撞,言语冒犯,名誉亦受到了一些不应有的损伤,还望大师能够慈悲为怀,明察秋毫,主持公道,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家姐一个清白,也还护国寺这一方佛门净土一片应有的清净与安宁。”
那管事僧人目光锐利,先是在地上那些散落一地、不堪入目的秽物上淡淡扫过,又仔细看了看此刻脸色铁青、浑身依旧在微微发抖、显然受惊不小的陆芷兰,以及站在一旁,一脸无辜、从容镇定、言辞恳切的陆微澜,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他在这护国寺当差多年,迎来送往,什么样的人和事没有见过?眼前这场景,分明就是一出经过精心策划的、针对某位贵女的栽赃陷害的戏码。只是,这其中的恩怨纠葛,是是非非,他一个方外之人,也不便过多地掺和到这些世俗的纷争之中去。
他沉吟片刻,再次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在我护国寺的山门之前,并且已经惊扰了四方香客,造成了不良影响,本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定会尽力查明事情原委。只是……据方才目击者所言,那名肇事的男子早已趁乱逃之夭夭,如今也是死无对证,想要立刻查明事情的真相,恐怕也并非易事。依老衲愚见,此事或许真如方才这位女施主所言,乃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亦或是……有人在此处恶意栽赃,蓄意破坏。不如……此事就暂且作罢,莫要再将事情继续闹大,以免……对令府的清誉造成更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害,同时也影响了其他香客前来礼佛的雅兴和心情。不知两位施主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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