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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格霍恩那句轻飘飘的“不能回答你一些超出教材范围的问题”,落在汤姆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撕裂天幕的惊雷!
轰隆——!
福灵剂带来的那层温暖、膨胀、无所不能的虚假自信感,瞬间被这惊雷炸得粉碎!汤姆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地从坚实的陆地抛入了万丈深渊,身体在虚空中急速下坠,一种冰冷彻骨的失重感席卷了他思维的每一个角落,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超出教材的问题?*
这个词组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大脑最深处!一个他从未想过、甚至认为绝无可能的恐怖猜想,如同深渊中升腾起的恶念,瞬间攫住了他——哈利·波特……他难道知道?知道他正在尝试制作那个禁忌的造物——魂器?!
汤姆用力抿紧了薄唇,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魂器的秘密,是他藏在灵魂最幽暗角落、连纳吉尼都不曾透露分毫的终极禁忌!是他通往永恒王座的第一步!
少年的目光死死钉在身旁那个无声流淌的沙漏上,仿佛要将那细小的沙粒盯穿。他眼眸深处,原本被福灵剂映照出的虚假金光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乌云,层层叠叠地堆积、压缩,直到极限!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压抑的雷光隐隐闪动,那是被侵犯了绝对领域的暴怒和一种……近乎恐慌的寒意。
哈利可以知道汤姆·里德尔是个精于算计的阴谋家,甚至可以知道他血管里流淌着斯莱特林的血脉——这些他或许还能容忍,还能利用。但魂器……那是他灵魂最深处、最扭曲、最不容玷污的秘密!那是他通往不朽的阶梯,是他凌驾于死亡之上的证明!是绝不容许被窥探的深渊!
他从未觉得魂器本身有多么邪恶。力量就是力量,何来善恶之分?但他太清楚哈利·波特这个人了!那颗格兰芬多狮子般的心,纯粹得如同水晶,容不下半点黑暗的杂质。在哈利那非黑即白的道德观里,魂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最亵渎生命的罪行!意味着灵魂的彻底堕落!
如果哈利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会流露出怎样的情绪?是彻底的失望?是冰冷的厌恶?是像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一样将他抛弃?还是……带着那种救世主特有的悲悯,转身离开,永远将他隔绝在光明之外?
不!这些画面光是想象,就让汤姆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但……等等!汤姆混乱的思绪猛地抓住了一根稻草——哈利至少还没有表现出这些极端的情绪!他还在躲着自己,但并没有彻底断绝联系,没有流露出那种……彻底的憎恶。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余地?还有一丝微弱的、可以挽回或者……可以利用的余地?
*一定有!也必须有!* 少年在心底无声地嘶吼,牙关紧咬,脸颊旁的咬肌因为用力而狰狞地凸起。他绝不允许哈利因为“魂器”而彻底离开他的掌控范围!
这扭曲的心态,不知你可曾听过那个黑暗的童话《蓝胡子》?那个可悲的丈夫,仅仅因为妻子触碰了他最卑劣的秘密,就化身为狰狞的屠夫,手持利斧步步紧逼。是他憎恨妻子吗?不,恰恰相反!他太在乎她了,在乎到近乎病态,在乎到害怕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厌恶和逃离。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地将那间血淋淋的密室锁死,卑微地将开启秘密的钥匙,连同他所有的“爱”和“信任”一起,交到妻子手中。而当秘密曝光的那一刻,绝望和扭曲的爱意最终驱使他以最极端的方式——死亡,来“永远”留下她。
汤姆·里德尔此刻的心境,与那黑暗童话中的蓝胡子何其相似!那是一种混杂着极端占有欲、恐惧失去和被理解的绝望,最终导向毁灭的扭曲情感。
这千回百转的思绪风暴,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
“汤姆?”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带着点疑惑,将他从近乎凝固的思绪中拉回,“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唔。”汤姆几乎是本能地、瞬间收敛了脸上所有多余的情绪波动,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僵硬和失态从未发生。只有他那双黑眸深处,残留着风暴过后的冰冷死寂。他眉毛极其轻微地向上挑动了一下,像是从某个专注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抱歉教授,刚才有点走神。嗯……其实,还有一个概念我一直挺模糊的,想请教您。”
“哦?说说看?”斯拉格霍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示意他继续。
汤姆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体内那股被惊雷暂时驱散的福灵剂暖流,竟又顽强地、丝丝缕缕地重新升腾起来!那股被“幸运”加持的、无所不能的自信感再次包裹了他。他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像瞄准猎物的鹰隼,借着这药效带来的“勇气”,将那个禁忌的词汇,如同毒蛇吐信般,轻轻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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