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艰难地将卡拉巴斯拖离冰壁的布莱泽,被这股无形的灵魂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他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但眼中那疯狂的红光却在剧烈的灵魂震荡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似乎两种意志在他颅内激烈交战。
濒死的卡拉巴斯身体猛地向上挺了一下,又重重摔落,无数黑色的诅咒符文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炸裂,墨黑的伤口中喷溅出更多污血,但那股纯粹的湮灭气息似乎被剧烈的能量混乱和自身诅咒的激烈反抗暂时抵消了些许。
米勒是风暴的中心。
他首当其冲承受了那股反噬。
攻击落实的那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然后被投入一个充斥着所有负面情绪的混沌磨盘。他双腿一软,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他死死握着插在地上的杖剑,剑身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抽搐。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液体,被他死死咬住的牙关堵住,只有一丝暗红的血线从紧闭的嘴角蜿蜒流下。视野一片血红模糊,耳中只有永无止境的嗡鸣。
但就在这片足以将常人灵魂彻底撕碎的混乱风暴中央,在那堵厚实壁垒被炸开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罅隙的、来自亿万光年外的第一缕星光,骤然泻出!
通道尽头,壁垒消失的地方,不再是粘稠蠕动的黑暗,而是一个巨大、空旷、呈现不规则的球形腔室轮廓。
腔室的“墙壁”——如果能称之为墙壁的话——是由无数扭曲、凝固的暗影能量和破碎的、闪烁着幽暗星芒的晶体脉络杂乱糅合而成,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亵渎几何学的怪异结构。
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能量在那些破碎的星芒脉络中奔流、冲撞,发出如同亘古星海潮汐般的低沉轰鸣,每一次能量的乱流激荡,都让整个腔室的空间泛起涟漪般的诡异波动。
而在腔室最中心,悬浮着一件“东西”。
它并非实体,更像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大而残缺的几何核心。
无数道来自地脉深处的、狂暴的冰蓝色能量流,如同被强行拘束的狂龙,嘶吼着汇聚、缠绕其上,又被一种无形的、源自猛兽领域的漆黑脉络强行吞噬、污染、转化。
核心本身散发出一种冰冷、死寂、仿佛能吸走一切光与热的幽暗,但在那幽暗深处,却又有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凝聚了永恒星光的银白光芒在顽强地闪烁、搏动。
那点银白,是这片被侵蚀的疯狂核心中,唯一能让人感受到一丝“秩序”与“锚定”意味的存在,宛如无尽黑暗深渊里,一颗即将熄灭的星辰最后的心跳。
星辰之锚!
维萨拉计划中必须抵达的核心!
净化地脉、禁锢猛兽的唯一希望所在!
那点微弱却倔强的星光,如同冰冷深渊里唯一的坐标,穿过猛兽领域爆发后残留的能量乱流和灵魂风暴的余波,清晰地映入了米勒几乎被鲜血和汗水模糊的视线。
这不再是地图上的标记或维萨拉口中的名词,而是他们用血、命和无法想象的代价换来的,一个真实的、正在被疯狂啃噬的坐标!
他死死咬住的牙关渗出血丝更多了,喉咙深处腥甜上涌,但他强咽了下去,几乎要将内脏也一同呕出般的痛苦被死死压制。
“走!”米勒的声音撕裂般响起,像锈蚀的刀刮过骨头。
他猛地抽出深插冰面的杖剑,剑身残留的净化微光因他剧烈的动作而剧烈明灭,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他用剑身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左臂冻伤的焦枯处因用力而崩裂开细小的伤口,渗出的却是接近黑色的粘稠液体。
他根本来不及感受疼痛,也顾不上是否真的站稳,只是本能地、踉跄地,朝着那星光指引的方向,朝着壁垒破碎后露出的那个亵渎的腔室入口,迈出了第一步。
脚下粘稠的黑色“苔藓”被踩得汁液四溅,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沼泽里,拖拽着他的腿脚。
“布莱泽!带上卡拉巴斯!走!”米勒再次嘶吼,声音因极度透支和强忍痛苦而扭曲变形。他艰难地回头瞥了一眼。
布莱泽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他的喘息粗重得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咕噜声。
但他眼中那赤红混乱的光,在经历那场席卷灵魂的风暴冲击和米勒决绝嘶吼的双重撕扯后,终于被强行压了下去,暂时被一种更原始的、近乎野兽护崽般的狂怒和求生本能取代。
他低吼了一声,挣扎着,用那条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撑起上半身,另一只完好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卡拉巴斯身侧尚未完全冻结的厚实皮甲肩带。
“呃啊——!”布莱泽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咆哮,全身虬结的肌肉在破烂的猎人装扮下坟起、跳动。
他将自己仅存的力量全部灌注到那条冻僵的手臂上,不顾臂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悍然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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