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眼中那狂暴血腥的红光也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摇曳,然后被杖剑上传导过去的伊雯的纯净蓝光中和、覆盖!
最终,红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深邃、如同初融冰湖的湛蓝色泽!
狂暴和毁灭消失,一种深沉、疲惫、又带着无尽沧桑的理智重新点燃!
这蜕变极其迅速,却又仿佛持续了几个世纪。
巨人巨大的身躯停止了扭动,缓缓站直。
那只最先被净化的、最为高大的冰巨人,眼中的猩红彻底褪去,恢复了如同万年冰川般的苍白色。。
它身上原本散发的狂躁与腐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山岳般厚重、又如寒冰般纯粹的古老威严。
巨人体表那些被黑色污染侵蚀的伤口处,虽然还在流淌着腥臭的黏液,但边缘已经停止了溃烂,正在艰难地凝结出新的、纯净的淡蓝色冰晶,试图修补创伤。
那巨大的湛蓝眼眸,如同从噩梦中彻底苏醒,带着一丝困惑、茫然,以及……无法形容的沉重悲伤,缓缓扫过狼藉一片的战场,最终落在依旧刺在它颈部伤口处的、散发着纯净蓝白光芒的杖剑上。
米勒在爆发之后,身体被巨大的反冲力弹开数米,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他看着眼前这完全变了气质的巨人,看着那新生的湛蓝眼眸,心中紧绷的弦稍松。
吼…………
一声低沉、悠长、带着无尽疲惫和某种奇异韵律的古老音节,从巨人巨大的胸腔中发出。这声音不再刺耳,反而充满了沟通的意味,仿佛冰雪融化的潺潺流水。
“萨奇以寒冰与山脉的名义……”巨人的声音如同滚雷,却又极其清晰地在米勒三人的精神层面响起,“感谢你生命的微光驱散了啃食心灵的荆棘,吾名萨奇,冰川与壁垒的守卫者……”
米勒站起身,心中警惕不减:“低语污染了你们!通道被破坏!”
萨奇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湛蓝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愧疚:“吾等的契约失效,源于此方冰脉的心脏被绝望浸透,维萨拉的灵魂,与吾族古老的契约共同维系锁链,如今,吾之通道开启,契约纽带断裂,地脉的防御已成无主的狂暴利刃……”
它的话语如同古老的诗篇,充满了象征。
米勒立刻抓住了核心:“维萨拉的灵魂维系着地脉封印?她在哪里?”他记起了瑟兰娜临死前的疯狂呓语。
萨奇巨大的手指艰难地抬起,指向冰晶大厅深处……并非那座空间裂缝所在的中央,而是穹顶之下、与冰晶大厅相连、通往要塞更深处的幽暗甬道方向。
“冰冠的至高处,凡人称之为‘守望王座’,唯有唤醒她沉睡的意志,让她亲手解开地脉最后的防御,才能抵达绝望的核心……”
萨奇所指的方向,是冰晶大厅穹顶之下,一条被巨大冰柱半掩着的、向上蜿蜒的狭窄甬道。它与大厅的宏伟格格不入,更像是后来开凿的,或者,是通往某个不常被踏足的禁地。
没有时间犹豫。米勒看了一眼手中散发着柔和绿光的生命之种,又看了看身旁疲惫但眼神坚定的布莱泽和卡拉巴斯。
“走。”
他们穿过狼藉的战场,绕过那些逐渐恢复清明、显得有些茫然的冰巨人,踏入了那条向上的甬道。
甬道异常陡峭,台阶完全由冰凿而成,覆盖着一层薄而坚韧的永恒冰霜,踩上去需要格外小心。两侧的冰壁不再是那种幽蓝或墨黑,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质感,仿佛能一眼望穿其后无尽的冰层深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永冬塔内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却也更加死寂的寒冷。这里,似乎连时间都被冻结了。
攀爬了不知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踏入了一个相对较小的圆形厅堂。
这里,就是守望王座。
与冰晶大厅的广阔或永冬塔的诡异不同,王座厅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庄严感。厅堂呈完美的半球形,穹顶如同倒扣的冰碗,上面镶嵌着无数细小的、自发光的冰晶,模拟着星空的图案,只是这星光冰冷而死寂。
厅堂的四周冰壁,不再是透明,而是封冻着东西——整整两排身披华丽冰晶铠甲、保持着拔剑或举盾姿态的精灵战士。他们的面容栩栩如生,眼神凝固在最后的决然与忠诚上,铠甲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破冰而出。霜影王朝的皇室卫队,维萨拉最后的忠诚者,与她一同在此长眠。
而大厅的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数级的冰晶平台。
平台上,放置着一张巨大的、由万年寒冰整体雕琢而成的王座。
王座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位精灵女性,身披式样古老而华贵的冰晶长袍,头戴一顶简约却威严的冰冠。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姿挺拔,面容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却毫无生气。她就是维萨拉,霜影王朝的女王。
她被封冻在一块巨大的、极其纯净的透明冰晶之中,如同琥珀中的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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