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镜,穿透了时空,直视着下方张府院中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你所谓的‘正义’,便是这个吗?”
张承浑身剧烈一颤,如遭雷击。
宁念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水镜中的画面再次变换。
这一次,出现的是黄沙漫天、残垣断壁的北境。城墙残破,百姓流离失所。而一群形态可怖、身披黑色甲胄、一看便知是魔族的士兵,却在沉默地搬运着巨石,修葺着城墙。他们将一袋袋粮食,分发到衣衫褴褛的灾民手中,用他们那令人生畏的力量,维持着那片被遗忘土地上的脆弱秩序。
“力量,从来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人心。”
宁念收回了投向张府的目光,缓缓环视着下方那一张张惊愕、迷惘、恐惧、羞愧的脸。
“我手染鲜血,是为了洗尽满门沉冤,是为了替枉死者向这不公的世道讨一个公道;他们衣冠楚楚,位高权重,却在背后,吃着无辜者的血肉馒头。”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却又重如雷霆,狠狠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敲碎了他们心中那杆早已歪斜的、名为“是非”的秤。
“诸位,究竟谁才是魔?”
话音落下,天空之中那面巨大的水镜,如同阳光下的泡影般,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漫天光点,消散无踪。
天空,恢复了原本的澄澈蔚蓝,仿佛刚才那震撼人心、颠覆认知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但宁念最后那句话,却如同九天惊雷,在京都每一个人的心中,轰然炸响,余音不绝。
满城死寂。
“噗——”
张御史府内,那位被誉为“清流砥柱”的老臣,死死地指着恢复平静的天空,一口心血狂喷而出,眼珠外凸,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气绝昏死。
魔宫之中,轮回泉边。
宁念收回了投向遥远人界的目光,眼前毫无征兆地一黑,那具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臂,及时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带入一个坚实而宽阔的怀抱。
“做得很好。”
玄苍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杂着赞许与骄傲的震动。他胸膛的起伏,通过紧贴的身体,清晰地传递过来,一下,又一下,沉稳而有力。
宁念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独有的、如同雪山之巅永不融化的冰雪般的冷香。那股灭顶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她却没有丝毫的抗拒。她甚至主动将自己的重量,更深地交付给了这个怀抱。
外面的世界,喧嚣也好,死寂也罢,似乎都与她无关了。在这一刻,这个冰冷的怀抱,竟是这三界之中,最安稳的所在。
她感受着他胸膛里那颗魔尊心脏沉稳的跳动,忽然,问出了一个与眼下情景毫不相干的问题。
“玄苍,”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大梦初醒般的恍惚,“你……活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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