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世界树笼罩的甬道，新抽的枝叶在头顶交缠，漏下细碎的绿光，脚下的石板沾着湿润的草汁。
前方雾气渐散，一座石台悬浮在半空，边缘泛着淡淡的银辉，像被月光镀过，与虚空无缝衔接。
石台周围的虚空里，无数光点在缓缓浮动，有的亮如星辰，有的暗似萤火，轨迹却毫无规律。
凑近了才发现，那些光点竟是凝固的幻影——最亮的那团里，创世神正挥斧劈开混沌，斧刃带起金红的流火。
稍暗些的光点里，万族生灵正从光雾中爬出，有长角的巨兽，有生翅的精灵，在黎明的霞光里发出第一声啼鸣。
还有团灰黑色的幻影，藏在最深处，隐约能看见林玄持剑而立，对面是团看不清轮廓的黑影，周身缠着创世神的气息。
“这地方...时间是乱的？”小羽咋咋呼呼地凑过去，眼睛瞪得溜圆，手指不自觉地往前伸。
指尖刚穿过个孩童嬉闹的幻影，他突然打了个寒颤，皮肤瞬间起了皱纹，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我靠！怎么回事？”他抬手摸向头顶，摸到一把粗糙的白发，声音都变哑了，“我头发白了！”
林玄眼疾手快，手腕一翻，混沌不灭体的银黑光便如流水般涌出去，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银黑光扫过小羽全身，像温水洗过，他皮肤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白发褪成乌黑，声音也恢复了清亮。
“别乱碰，”林玄眉头微皱，语气带着后怕，“这里的时间法则比外面强百倍，碰一下就可能被抽走十年寿元。”
他视线落在石台中央，那里隐约有银光闪烁，“右手骨应该就在石台中央，小心点。”
石台上，果然躺着根成年人小臂长的骨头，通体银白，像用月光凝成，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骨头表面流淌着似水的光泽，随着呼吸般的节奏起伏，每道细密的纹路都在缓慢转动，像时钟的指针在走。
——正是蕴含时间创世法则的右手骨！比左手骨更显温润，却藏着更磅礴的力量。
“它在...动？”小羽指着骨头，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就见银白骨头突然微微震颤，幅度越来越大，周围的光点幻影像是被按了快进键，画面飞速流转。
创世神挥斧的动作变成残影，万族诞生的过程缩成一瞬，连林玄未来对峙的画面都快得只剩模糊的光团。
林玄深吸一口气，指尖的混沌不灭体能量先一步探出去，在身前织成层薄薄的光盾，才慢慢走向石台。
越靠近右手骨，越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在拉扯他的四肢，像要把他的骨头从皮肉里拽出来，往不同的时间流里拖。
混沌不灭体自动运转，银黑光在体内形成个漩涡，将那股拉扯力一点点化解，才稳住了体内的时间流速。
“左手骨是空间，右手骨是时间...”他看着石台上的银白骨头，眼神复杂，“创世神果然厉害，竟能将法则凝炼成骨。”
他伸出手，指尖的银黑光与右手骨的银光轻轻触碰，像两滴不同的水在试探着相融。
骨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银白光芒，像有无数碎镜在其中炸裂，无数时间碎片化作流光，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识海。
有他七岁那年在剑庐练剑的画面，晨光洒在青石上，他握着木剑一遍遍劈砍，手心磨出的水泡破了又结。
有苏倾月初遇他时的模样，她站在桃花树下，白衣被风吹起，手里捏着块刚烤好的桂花糕。
甚至有十万年后的模糊景象：大地龟裂，天空淌着血，创世神的虚影悬在云端，周身是翻涌的黑暗。
“呃啊！”林玄疼得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识海像被塞进了无数根针，又胀又刺。
左手骨突然发烫，紫金光芒从左臂亮起，顺着血脉流向右臂，与右手骨的银白光芒撞在一起，竟产生了共鸣。
两种法则在他体内疯狂冲撞：空间法则让他的骨骼忽大忽小，时间法则让他的皮肤时老时嫩，身体忽明忽暗。
“林大哥！”小羽急得原地转圈，手按在妖神战戟的柄上，金红妖力都涌到了掌心，想冲过去帮忙。
却被林玄厉声喝止：“别过来！”他咬着牙，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这是法则融合，外人插手会一起爆体！”
林玄咬紧牙关，舌尖都被咬破了，腥甜的血味在嘴里蔓延，他调动混沌不灭体的全部力量，往胸口的混沌道种聚去。
“空间与时间本就同源，”他低吼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命令法则，“给我...合！”
他的混沌道种在胸口高速旋转，银黑双色的能量像潮水般漫出，将狂暴的紫金与银白法则紧紧包裹。
紫金空间法则与银白时间法则在他掌心交织、碰撞，起初像两只斗红了眼的野兽，后来慢慢缠成一个螺旋。
“咔嚓！”一声脆响，像冰面裂开，又像骨头愈合，左右手骨同时化作两道流光，顺着他的手臂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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