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甬道的尽头，灰雾像凝固的叹息，漫过脚踝时带着刺骨的凉，空庭在雾中若隐若现。
灰蒙蒙的空庭里，碎石零散地嵌在干裂的地面，风卷过却带不起半点尘埃，只有死寂在蔓延。
正中央的巨树枯得彻底，树干粗得要十个人合抱，焦黑的皮层像干涸的血痂，层层剥落着。
枝干虬结如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断口处凝结着黑褐色的硬壳，像凝固的血。
连树皮的纹路里都渗着死气，指腹蹭过能摸到细碎的粉末，一吹就散作虚无。
“这就是...孕育万千位面的世界树？”小羽仰着头，脖颈发酸，视线顺着枝干爬向天际。
他鼻子突然一酸，眼眶泛起热意，抬手蹭了蹭，“怎么老成这样了？像被雷劈过的老槐树。”
林玄抱着苏倾月，她的头靠在他肩上，长发垂落如墨，发梢凝着细碎的白霜。
他指尖划过虚空，紫金流光在指尖流转，像有生命的小溪，探向巨树的方向。
“它的根须连着墓内本源，”林玄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思索，“要是能让它活过来，说不定能滋养倾月的神眠。”
小羽突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隐隐跳动，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妖神·混沌体泛起金红光芒，从心口漫向四肢，皮肤下像有火焰在烧，暖得发烫。
“林大哥，让我试试！”他声音发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神亮得惊人。
他体内的妖神血脉突然沸腾，像烧开的水在血管里冲撞，带着狂暴的力量，主动往一处涌去。
那处正是林玄之前吸收的左手骨力量所在，两股力量隔着皮肉，竟发出了细微的共鸣声。
“你想融合空间创世法则？”林玄一愣，眉头猛地皱起，眼神里满是惊愕，“疯了？”
“这两种力量属性差太远，”他语速加快，带着焦急，“妖力狂暴如火，空间法则冰冷如霜，强行融合会爆体的！”
“不管了！”小羽双目赤红，血丝爬满眼白，像烧红的铁丝，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十二祖巫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高大如山，面目狰狞，张开巨口发出震耳的咆哮，声波震得空庭碎石轻颤。
“苏姐姐为我们燃烧本源，我也能做点什么！”他嘶吼着，胸腔剧烈起伏，“妖神血脉·空间创世法则·融合！”
金红妖力如岩浆喷发，紫金空间法则似寒冰炸裂，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猛地相撞，发出沉闷的轰鸣。
小羽的身体瞬间布满裂纹，像被冻裂的湖面，红色的血珠从裂纹里渗出来，疼得他浑身抽搐。
“呃啊...好像有无数把刀在刮骨头...”他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林玄想阻止，手已经伸到半空，却见两种力量在他体内停下冲撞，竟开始慢悠悠地缠绕。
金红与紫金像两条蛇，相互交缠、噬咬，最后拧成一股绳，妖纹上竟浮现出淡紫色的空间符文。
“这是...两种创世之力在共鸣？”林玄瞳孔微缩，收回手悬在半空，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小羽突然仰头长啸，声音刺破灰雾，带着痛苦与畅快，金红与紫金交织的能量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能量形成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将灰雾撕开个大洞，阳光顺着洞口漏下来，落在光柱上。
“妖神创世·万族生！”他声嘶力竭，双臂张开，任由能量顺着指尖流淌，融入光柱。
光柱炸开，化作无数光点，像初春的细雨，密密麻麻地洒向枯死的世界树，落在焦黑的枝干上。
奇迹发生了——最先有反应的是最低的那根侧枝，焦黑的皮层下，一点嫩绿正悄悄拱出来。
嫩绿的芽尖带着晶莹的露水，顶开黑壳时发出细微的“啵”声，迅速舒展成小小的叶片。
枯裂的树皮上，裂纹里渗出琥珀色的汁液，顺着纹路流淌，像老树的眼泪，却带着生机。
连空气中都弥漫起清新的草木香，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驱散了原本的腐朽味，让人精神一振。
原本死气沉沉的空庭，地面突然冒出点点绿意，接着有花苞顶破碎石，瞬间绽放成彩色的花。
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紫的像雾，花瓣上还沾着光尘，风一吹便簌簌作响，香气更浓了。
“活了！真的活了！”小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带着温热。
他体内的裂纹在绿色能量的滋养下，正慢慢愈合，像被胶水粘起来的瓷瓶，痕迹渐渐淡去。
妖神·混沌体比之前凝实了十倍，金红光晕不再飘忽，像层坚实的铠甲裹在身上，气息沉稳了许多。
世界树的顶端，翠绿的光芒汇聚，渐渐凝成颗指甲盖大小的种子，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缩小的树叶。
种子悠悠飘下，像片羽毛，精准地落在小羽面前，没等他伸手，便自动钻进了他的掌心。
掌心微微刺痛，接着泛起暖意，种子化作道嫩芽印记，叶片舒展着，还带着露水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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