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完全散开，空气里湿漉漉的，又透着股让人心里发慌的焦灼劲儿。那根白羽落到地上以后，禁制的波动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守护精灵的身子在蓝光里轻轻晃了晃，眼睛死死盯着羽毛，像是掉进了一段很久远的回忆里。
赤璃紧紧抓着机关傀儡的操控器，手指关节都变白了。她能感觉得到，玄寂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呼吸稳稳的，可里头藏着一丝压不住的累。月泠呢，悄悄退到一边，开始调动星象的力量，随时准备插手。
“它在犹豫——”玄寂小声说，声音差点被风声盖住，“但拖不了多久。”
话刚说完，精灵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原本温和的气息“轰”地一下就没了，变成一股狂暴的能量风暴，“呼”地席卷出来。它抬手一扬，好几道蓝色的能量锁链又冒了出来，这次，目标就是他们仨中间。
“动手！”玄寂低喝一声。
赤璃想都没想，马上启动了机关傀儡。六具样子各不相同的金属傀儡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动作整齐得很，“嗖”地一下就朝着精灵扑过去。它们动得又快又准，金属关节在空气里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地面都被踩出一道道深痕。
精灵眼睛一冷，锁链“唰”地扫了过来，想把这些机械玩意儿全绞碎。就在锁链要打到的时候，三具傀儡突然炸开了，碎片到处飞，还带着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把精灵的感知给弄乱了。这是赤璃早就算计好的自毁程序——拿牺牲换混乱。
另外三具傀儡趁着这个机会，绕到精灵背后，张开胳膊，放出高频震荡波。这震荡波不是直接打人的，是模仿禁制里面能量的频率，想搅乱精灵和禁制之间的联系。
精灵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吃惊。它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胳膊，上面符文的光有点暗了。
“有用！”赤璃咬着牙，手指在操控器上飞快地拨弄，剩下的两具傀儡赶紧靠过去，想把干扰的范围再扩大点。
可精灵哪是好对付的。它突然张开双臂，身上“砰”地爆发出一圈强烈的能量涟漪，把靠近的傀儡都震飞了。有一具撞到石壁上，“咚”地一声，零件撒得到处都是，彻底废了。
赤璃脸色变了变，但她一秒都没停，赶紧调整剩下傀儡的位置，让它们围着精灵高速跑圈。她嘴角渗出一丝血，很明显，精神力快到极限了。
这时候，玄寂慢慢闭上眼，手心冒出一团暗暗的光晕。他的意识钻进幻灵蛊术的世界里，三只幻灵蛊偷偷从指尖飞出来，在空气里静悄悄地朝着精灵飘过去。
这可是个冒险的事儿。精灵的精神屏障硬得很，要是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不光没用，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玄寂心里明白，所以没急着进攻，先让蛊虫放出特别细微的精神波动，试试对方防御的强度和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一个小变化——每次精灵发动攻击的时候，它的精神屏障会有那么一瞬间松一下，就好像调用什么古老力量的时候，中间喘了口气。
机会来了。
玄寂猛地睁开眼，三只幻灵蛊一下子加速，顺着精灵精神屏障最薄弱的地方钻了进去。它们像三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钻进对方的意识里。
精灵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眼睛里闪过愤怒和吃惊。它使劲儿挥动双臂，想把这些入侵者赶出去，可蛊虫已经钻进它的精神世界，开始捣乱了。
“现在！”玄寂大喊。
赤璃马上行动，最后一具机关傀儡冲上去，双手一合，一道亮闪闪的白色能量刃突然亮了起来。这是她最后的绝招——把禁制剩下的能量和机关核心的动力合在一起的致命一击。
傀儡往上一跳，能量刃砍下来的时候，整个空间都跟着抖了抖。
精灵终于露了破绽。它抬手去挡，可因为精神乱糟糟的，动作慢了一拍。能量刃擦过它的肩膀，划出一道深到见骨头的伤口。蓝色的光焰从伤口里喷出来，洒在地上，“轰”地一阵震动。
“它受伤了！”月泠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她一直在边上，仰着头看星空的变化。这时候，她发现每次精灵发动攻击，背后夜空里都会闪过一颗暗红色的星星，位置不变，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是弱点……”她小声嘟囔着，赶紧拿出一个星盘，开始记星象的轨迹，算下一次攻击的最佳时机。
赤璃的傀儡打完这最后一下，彻底报废了，“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她大口喘着气，额头的汗直往下流，可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玄寂盘腿坐下，脸白得像纸。强行用幻灵蛊术，让他精神力耗得太厉害，蛊虫也少了好多。他得赶紧恢复，不然后面的仗更难打。
精灵捂着伤口，眼里全是怒火，但它没马上反击，而是抬头看着那颗暗红色的星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你……到底是谁？”它看着玄寂，声音里多了一丝犹豫。
玄寂没说话。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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