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撕裂了顶层会所伪装的优雅,暴露出底下腐烂的骨架。
恐慌像瘟疫,瞬间传染。宾客们尖叫着,推搡着,向唯一的电梯口涌去。
价值千万的珠宝,被踩在脚下,无人多看一眼。水晶吊灯承受不住怨气的侵蚀,接二连三地炸裂。玻璃碎片如冰雹,混着香槟的泡沫,四散飞溅。
黑暗,大片大片地吞噬着光明。只有中央那块显示屏,依旧亮着。
血红的字迹,像地狱的判词,冷冷注视着这场人间闹剧。
余清歌没有动,她的手,依旧被季宴修握着。
他的掌心,滚烫,潮湿。
那股至阳之血的热力,通过她的身体,正源源不断地,喂养着那只失控的厉鬼。
季宴修的视线,死死钉在傅云升身上。
在傅云升的惨叫声里,他听见了自己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同样的恐惧。
那个披着旗袍的虚影,已经凝为实质。
它枯槁的手,正掐着傅云升的脖子。
傅云升在空气中挣扎,蹬踹,脸色由惨白,转为猪肝般的青紫。
没有人看得见那只鬼。
在众人眼中,傅家大少,疯了。
“控制住他!”一声爆喝,压过了嘈杂。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里塞着通讯器的男人,逆着人流冲了进来。
他们不是侍者,是傅云升的保镖。
那眼神,是见过血的狼。
他们的目标,直指台上发疯的傅云升。
还有人群中,唯一冷静的,季宴修与余清歌。
“她快失控了。”季宴修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他能感觉到,那股怨气,已经不满足于傅云升一人。
它想要,撕碎这里的一切。
“闭嘴,感受我。”余清歌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冰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季宴修的呼吸,一窒。
【魂体绑定…同步率53%…情绪共感强化…】
下一秒,一股陌生的,绝对的冷静,涌入他的四肢百骸。那是一种,俯瞰众生的,属于“秩序”的冰冷。
他的恐惧,被这股力量,强行压制,沉入心底。
为首的保镖,掏出了一支黑色的,闪烁着电弧的警棍。
他没有冲向傅云升,反而,一步步,走向季宴修。
“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男人的声音,毫无感情。
他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顿了一秒。
余清歌笑了。
她松开季宴修的手,向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
第二次。
“如果,我们不呢?”她扬起下巴,那双狐狸眼,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流转着妖异的光。
保镖不再废话。
他挥舞着电棍,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砸向余清歌的肩膀。
季宴修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也没想,伸手去拉她。
然而,余清歌比他更快。
她没有躲,只是抬起手,用两根纤细的手指,精准地,夹住了那根高速袭来的电棍。
滋啦~强烈的电流,顺着她的指尖,涌入体内。
那身昂贵的西装,瞬间被电弧烧焦。她却像没事人一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保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余清歌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特制的合金警棍,应声而断。
全场,死寂。
连那只厉鬼,似乎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了。掐着傅云升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
傅云升跌坐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怪物……”他看着余清歌,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
“多谢夸奖。”余清歌扔掉断裂的警棍,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
“傅先生,你的祖母,好像有话对你说。”她话音刚落。
那只女鬼,再次尖啸起来。
它放弃了物理攻击,转而用一种,更恶毒的方式。无数破碎的,属于女调香师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入傅云升的大脑。
被背叛的痛苦,跃下高楼的绝望,尸骨被刨开的怨恨,以及,在阴冷墓穴里,长达数十年的,孤独与不甘。
“啊!!”傅云升的惨叫,比刚才,凄厉百倍。
他抱着头,在地上疯狂打滚。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击坚硬的地板。
砰!砰!砰!
鲜血,很快染红了他身下的昂贵地毯。
那几个保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他们想上前制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开。
“走。”季宴修拉住余清歌的手腕,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余清歌没有回头,她被季宴修,半强迫地,带向电梯口。
经过那副肖像画时,她停下脚步。画上的女人,依旧眉眼温柔。
余清歌伸出手,轻轻抚上画布。“安息吧。”她轻声低语。
那只厉鬼的身影,在傅云升的哀嚎声中,缓缓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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