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之握号”舰桥,骸骨王座之上。
格里高利那由无数骸骨拼凑而成的巨大身躯猛地一僵!覆盖体表的厚重骨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眼眶中燃烧的、由亿万亡魂意志凝聚的幽绿魂火,在听到那声宣告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核心,疯狂地摇曳、收缩!他想咆哮,想调动舰队反击,但整个舰队都已被冰封!他自身的存在,正被那目光彻底“看穿”。
沐心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动作,没有能量波动。
格里高利只觉构成他存在的每一根骸骨、每一缕亡魂意志,都在瞬间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绝对寒意渗透!他那巨大的骸骨王座,连同他身下的舰桥甲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击,瞬间布满蛛网般的幽蓝裂痕!
咔嚓!轰隆——!!!
象征着格里高利无上权柄的骸骨王座,连同他小半个身躯,在那漠然一瞥之下,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朽木,无声无息地化为一片弥漫的、闪烁着幽蓝冰屑的骨灰!他残存的躯体僵在原地,眼眶中的魂火只剩下两点微弱的火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围绕旗舰的骸骨舰队,无论是巡洋舰还是冲锋艇,船体上的冰晶裂痕瞬间扩大,如同连锁反应般,从内而外爆裂开来,化为无数覆盖着幽蓝冰晶的骸骨碎片,纷纷扬扬洒落在凝固的冰海之上。曾经的不死军团,瞬间化为冰冷的骨屑之雨。
“活体菌巢号”深处,污秽菌核核心。
摩洛克那由无数蠕动菌丝构成的精神网络发出了无声的、尖锐到极致的嘶鸣!它感受到了格里高利的瞬间湮灭!整支腐败军团被冻结!它想收缩菌核,想分裂成亿万孢子逃逸!
沐心凰的目光,转向了这片腐烂的巢穴。
目光所及之处,覆盖“活体菌巢号”的厚厚菌毯,连同周围被冰封的孢子巡洋舰、菌毯飞艇、孢子快艇、菌兽冰雕,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变得灰败、脆弱。它们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腐败的生命力,从内部开始瓦解、崩散,化为毫无生机的灰烬尘埃,簌簌落下,覆盖在冰面上。
菌巢核心区域,那颗巨大的、搏动着的暗绿菌核,在沐心凰目光聚焦的瞬间,疯狂震颤!它表面的菌丝如同受惊的蛇群般疯狂扭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然而,一股极致的幽蓝寒意瞬间覆盖其上!疯狂扭动的菌丝瞬间凝固,保持着挣扎的姿态,覆盖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那颗巨大的菌核,如同被投入液氮的生物样本,瞬间停止了所有活动,凝固成一枚巨大的、内部封存着惊骇菌丝网络的、散发着微光的深绿琥珀!污秽的生命力被永恒冻结在完美的冰晶之中,成为一件诡异而冰冷的死亡艺术品。菌巢本身,则如同被冰封的巨大腐尸,迅速失去活性,表面龟裂,与内部的琥珀核心一同沉寂。
仅仅两瞥。
骸骨王座化为冰尘,其庞大舰队碎为骨屑之雨。
腐菌核心凝为寒珀,其腐败军团散作腐朽灰烬。
湮灭之海的冰晶地狱里,死寂无声。唯有沐心凰缓缓站起身,破碎的旧衣在绝对零度的领域中如同凝固的火焰。她微微低头,冰晶瞳孔中倒映着妮可凝固的献祭姿态,那片幽蓝星璇深处,仿佛有整个冰封的宇宙在缓缓旋转。星空在她瞳孔深处凝结成冰。
湮灭之海的冰冷与死寂,如同沉重的棺盖,缓缓合拢在沐心凰最后那冻结万物的伟力之上。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绝对的零度与永恒的寂静。
意识如同沉在漆黑的冰河底部。
冰冷,坚硬,无边无际的黑暗。沐心凰那俯瞰万古的意志,在湮灭之海那次爆发后,如同毁灭的恒星般,坍缩、沉寂,沉入了意识最幽深的核心。
我是谁?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茫然的念头,如同冰层下的水泡,艰难地挣扎着冒了出来。
阴离?沐心凰?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冻结的星辰,在深沉的黑暗中悬浮、旋转、碎裂:罗兰德港的炮火、沉船集市的混乱、鬼嚎礁域的呜咽、熔火之心的狂暴、冰冠的崩塌……最终定格在妮可那决绝染血的手掌,按在他眉心的瞬间,以及随之而来的、将骸骨与腐菌一同冻结的绝对冰寒。
痛……
并非肉体的剧痛,而是灵魂层面的撕裂感与巨大的空乏。仿佛承载那神只般力量的容器,已然破碎不堪。
嗡……吱呀……吱呀……
规律而刺耳的噪音,穿透了厚重的冰层,钻入混沌的意识。是木头摩擦的声音?还有……晃动?身体在随着某种节奏轻微起伏。
我在动?不,是被带着动……
意识艰难地凝聚,试图冲破那沉重的冰封感。眼皮如同被焊死,重逾千斤。身体的感觉一点点回归,冰冷、僵硬,但并非湮灭之海那温柔的死亡之冷,而是带着某种……束缚感?粗糙的触感摩擦着手腕和脚踝,是某种绳索?不,更坚硬……是冰冷的金属?
镣铐?
这个认知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入昏沉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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