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的钢笔在审计报告上轻轻一顿，墨迹在"境外服务器"几个字上洇开一小片阴影。玻璃幕墙外，金融区的霓虹正将黄昏切割成碎片，映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间。
"确定是沈氏集团的IP段？"她将报告推向办公桌对面的林小悠，珍珠耳钉随着转头的动作闪过一道冷光。
林小悠的指尖点在某个加密转账记录上："资金通过三家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收款方是陈宇轩控股的离岸账户。"婚纱设计师的柔软声线此刻绷得像琴弦，"但技术团队说攻击源在沈氏大厦的备用机房。"
手机突然在真皮桌面上震动起来。沈玉娇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配文是手写体生日邀请函图片，香槟杯旁躺着枚眼熟的山茶花胸针。
"看来我们的沈小姐等不及要自投罗网了。"张援按下静音键，霓虹光影在她眼中凝成冰棱，"正好验证下陆子铭新开发的语音分析程序。"
顾寒峰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她正将微型录音设备别在晚宴包内侧。他黑色西装上沾着初秋的夜露，手里拿着刚从技术部取来的反监听干扰器。
"沈家最近在接触赵明远。"他把金属纽扣大小的装置放进她掌心，指尖的温度稍纵即逝，"生日宴的甜品师上周刚被沈氏雇佣。"
张援系丝巾的手指顿了顿。重生前那场致命车祸前，赵明远递来的提拉米苏里就有杏仁的苦香。她将干扰器藏进钻石发卡，突然抓住顾寒峰欲收回去的手腕。
"如果九点半我没给你发安全信号..."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座机打断。陈宇轩的助理正在电话里确认明天技术峰会的流程，而她盯着顾寒峰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发现那里面的女人嘴角噙着捕食前的微笑。
沈氏别墅的宴会厅比想象中安静。水晶吊灯将巴洛克浮雕照得鬼影幢幢，张援的高跟鞋踩过波斯地毯时，发现侍应生制服下藏着肌肉绷紧的线条。
"援援！"沈玉娇提着香槟色裙摆迎上来，山茶花胸针在她锁骨间颤动，"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她递来的酒杯边缘沾着可疑的粉末，在灯光下像未融化的雪粒。
张援假意抿酒时，藏在舌下的纳米薄膜已经吸走液体样本。她谈论着即将上市的智能物流系统，余光看见赵明远正在罗马柱后调整领带——和前世他在车祸前整理领带的动作一模一样。
"听说顾氏要收购欧洲那家电池厂？"沈玉娇突然凑近，香水里的依兰香精刺得人太阳穴发胀，"寒峰哥哥最近很忙吧？"
电子表在腕间轻轻震动，陆子铭发来的分析结果显示酒里掺了致幻剂。张援笑着将酒杯搁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晚宴包里的录音设备正将沈玉娇逐渐急促的呼吸声转化成数据流。
"我去下洗手间。"她转身时故意碰倒酒杯，香槟在沈玉娇裙摆上洇开一片琥珀色。走廊监控死角处，反监听干扰器开始发出高频脉冲，三个保镖的耳机里顿时响起刺耳噪音。
化妆镜里突然出现赵明远的身影时，张援正用冷水拍打后颈。他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另一只手攥着条浸过药水的手帕。
"小援..."他逼近的姿势和前世车祸前如出一辙，"我们明明可以双赢的。"
藏在盥洗台下的警报器突然亮起红灯。张援侧身躲过他的手帕，肘击撞在他胃部的同时，重生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眼的车灯、粉碎的挡风玻璃、赵明远站在路边数钱的剪影...
"2015年12月6日。"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你收了沈玉娇两百万，在我车里动了手脚。"致幻剂开始侵蚀神经，镜中的赵明远突然分裂成三个重影。
顾寒峰踹开洗手间门时，张援正用碎玻璃抵住赵明远的颈动脉。她瞳孔扩散的眼睛里映出男人惊愕的脸，而染血的指尖在瓷砖上划出"刹车线"三个歪斜的字。
"她怎么会知道..."赵明远被保镖按在地上时的喃喃自语，混着远处沈玉娇打翻香槟塔的脆响。
劳斯莱斯后座弥漫着镇静剂苦涩的味道。张援在药效中挣扎，重生前的记忆碎片像老电影般闪回：医院白墙上的血迹、财务报表上被篡改的数字、沈玉娇戴着山茶花胸针在葬礼上微笑...
"后海...仓库..."她突然抓住顾寒峰的领带，仿佛那是坠崖前的最后一根藤蔓，"他们...把原始数据...藏在冷冻柜..."
顾寒峰擦掉她额头的冷汗，发现她无名指内侧有个新鲜的针孔。车载系统显示陆子铭刚发来紧急消息：沈氏正在抛售持有的所有物流公司股票。
"查2015年12月的车祸记录。"他对司机说完，低头发现张援正用指甲在他掌心刻字。月光照进车窗时，他看清那是个经纬度坐标，正是三年前那辆坠海奔驰的最后定位。
张援在药效中昏睡过去前，听见顾寒峰用加密频道下达命令："准备直升机，去这个坐标打捞。"他的尾指勾住她的小指，这个前世无人知晓的暗号，此刻像把钥匙转动了记忆深处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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