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熄灭的瞬间，张援感到顾寒峰的外套从她肩上滑落。她下意识抓住那片残留着雪松气息的羊毛面料，指尖触到内衬口袋里冰凉的金属U盘——那是三小时前陆子铭在化妆间塞给她的，表面还沾着服务器机房特有的静电。
"张总，出事了。"林夏举着平板挤过人群，屏幕上的微博热搜像毒蛇般缠绕着#援电商抄袭#的标签。第一条爆款帖的配图赫然是陈宇轩去年在美国的专利申请书，与张援上周发布会上的UI设计有七分相似。
宴会厅的香槟塔在张援余光里碎成千万个棱镜。她看见沈玉娇倚在陈宇轩身边，红唇弯成新月弧度，而赵明远正举着手机对财经记者说着什么，西装第三颗纽扣反射着和她衬衫上一模一样的冷光。
"查IP。"张援把U盘按进掌心，声音轻得只有林夏能听见，"重点排查陈宇轩在深圳那家外包公司。"
电梯门合拢的刹那，她透过金色镜面看见顾寒峰拦住了追来的记者。男人修长的手指在西装第二颗纽扣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上个月在仓库大火后约定的危险信号。
陆子铭的工位被十二块显示屏围成蓝色堡垒。张援看着他调出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冲刷着屏幕，其中三条红色支流正从深圳、杭州和首尔涌向同一个云服务器。
"水军账号百分之八十是僵尸号。"陆子铭的眼镜片上跳动着代码，"但剩下百分之二十..."他忽然僵住，放大其中一组用户画像——全是真实的中年女性，注册时间集中在张援前世死亡前三个月。
张援的指甲陷进掌心。她认得这些ID，是前世赵明远为掏空她公司培养的"忠实客户"。重生后她特意修改了目标用户画像，没想到这些账号像腐烂的种子，仍在数据沼泽里等待发芽。
"启动B计划。"她打开U盘里的加密文件夹，三年前的技术论证邮件像利剑出鞘。其中2011年3月15日那封特别用红框标注——收件人栏静静躺着陈宇轩当时还在使用的斯坦福邮箱。
林夏倒吸冷气时，张援已经拨通了华尔街日报记者的电话。她故意用英语提及"区块链存证"，听见电话那头键盘敲击声骤然密集。陆子铭趁机将邮件哈希值上传到刚搭建的区块链平台，大屏幕上瞬间展开一张全球节点验证图。
"张总！"公关总监撞开门，"陈宇轩在楼下召开记者会——"
张援按下直播键的瞬间，陈宇轩正指着投影幕布上的UI对比图。他身后站着六位"受害创业者"，其中三人是赵明远空壳公司的法人代表。但当镜头扫过第三排观众时，张援瞳孔微缩——顾氏集团的首席技术官正低头记录着什么。
"现在插播突发新闻。"主播的声音突然切入直播画面，"援电商公布2011年区块链存证技术..."陈宇轩的西装领口在特写镜头下渗出汗渍，他伸手调整领带的动作让张援想起前世他篡改合同时的小习惯。
陆子铭突然猛敲键盘。大屏幕切换成暗网交易记录，赵明远与深圳外包公司的比特币往来像毒蛛网般展开。最刺目的是一笔发生在三天前的交易，备注栏写着"老客户优惠价"。
"顾总来电。"林夏递来的手机屏幕亮着航运追踪图，显示顾氏集团刚有批服务器在旧金山海关被扣。张援突然明白顾寒峰今早为何缺席峰会——他早料到了这场数据围剿。
当张援带着公证处人员走进大堂时，记者们的话筒像枪管般围拢过来。她身后的大屏幕正循环播放三年前陈宇轩回复的邮件，其中"期待合作"四个字被标成血红。沈玉娇的高跟鞋声从消防通道传来，却在看见区块链验证图时戛然而止。
"关于UI设计相似度的问题。"张援将U盘插入公证处的设备，大屏幕上立刻弹出两份代码的DNA对比图，"我想请各位看第七行变量命名——"她放大那个"ZY_2011_0315"的字段，"这是我女儿生日。"
全场寂静中，张援听见自己前世坠楼时腕表碎裂的声响。重生后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而此刻区块链上闪烁的每个节点都像小小的墓碑。
顾寒峰出现在大堂旋转门时，张援正收到红杉资本的投资邀约。男人手里拿着海关放行通知书，西装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枚银色数据芯片。他们隔着人群对视的刹那，张援忽然想起U盘里还有个未解密的文件夹，名称是"ZY_2024_Q3"——她重生前的死亡日期。
电梯上升时，陆子铭发来最新数据流图谱。原先三条红色支流已经溃散，但一条新的紫色数据链正从东京悄然延伸，终点指向顾氏集团正在收购的日本机器人公司。张援摩挲着口袋里那枚纽扣芯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最后看见的，是医院天花板反射的东京塔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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