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铭的指尖在平板上划出最后一道数据轨迹，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赵氏集团的暗网交易记录全部导出来了，税务漏洞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
张援接过平板，屏幕上的数字在她瞳孔里跳动。窗外，金融中心的霓虹开始点亮，为即将到来的行业峰会铺就璀璨背景。她松开今早被沈玉娇扯坏的第三颗纽扣，丝绸衬衫下隐约露出锁骨处的红痕——那是咖啡厅冲突留下的印记。
"媒体那边安排好了？"
"顾氏集团的公关总监亲自对接的。"陆子铭欲言又止，"但沈家代工厂的调查报告......"
张援将平板锁屏，金属边缘在会议桌上磕出清脆声响。落地窗倒映出她解开马尾的动作，长发如瀑垂落在改良旗袍立领的盘扣上。这件融合汉服元素的礼服是三天前秘密定制的，腰线处的苏绣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告诉林夏，把我们的社会责任报告提前发给《财经周刊》。"
电梯下行的失重感中，张援抚平旗袍下摆的褶皱。手机震动，顾寒峰发来的简讯只有六个字："后台有惊喜等你。"她指尖悬在回复键上方，忽然想起暴雨夜他递来钥匙时，伞骨阴影里那句"废墟上才能看见真正的星空"。
峰会签到处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张援刚接过签字笔，沈玉娇的迪奥香水味就裹着冷笑飘过来："穿得像个戏子，也配来这种场合？"她猩红的指甲几乎戳到张援的盘扣，"听说你的校园物流联盟昨天又丢了三单？"
"沈小姐对竞争对手的关心，比对自己代工厂的童工还上心。"张援旋开钢笔，在签名簿上划出凌厉的撇捺。媒体镜头立刻转向这边，闪光灯照亮沈玉娇瞬间扭曲的妆容。
宴会厅的灯光暗下来时，张援已经站在演讲台侧翼。大屏幕正在播放陈宇轩的电商平台宣传片，镜头扫过前排嘉宾席，赵明远正俯身与顾氏某董事耳语，西装袖口的铂金纽扣反着冷光。
"接下来有请'丝路'电商平台创始人张援女士！"
掌声中，张援的细高跟踩过红毯。改良旗袍的下摆在空调风中微微扬起，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淡青色纹身——那是重生后她给自己刺的经纬度坐标，标记着前世葬身火海的仓库位置。
"有人说传统商业正在被互联网肢解。"她的声音像清泉流过灼热的麦克风，"但在我看，真正的危机是某些人把工人当作可拆卸的零件。"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沈家代工厂的监控视频里，瘦小的身影正在流水线旁昏倒。
沈玉娇的尖叫刺破会场："关掉！这是诬陷！"她撞翻香槟塔冲向控制台，水晶杯碎裂声与快门声混作一团。张援余光瞥见赵明远铁青的脸，他正死死盯着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伤疤——那是前世他亲手烫的烟头印。
"商业的本质是尊重。"张援提高音量，手指划过平板，大屏幕立刻显示出一组对比数据，"这是丝路平台供应商的福利指数，而这是行业平均水平。"最后一页PPT是沈家代工厂的童工照片，打码的眼睛上方P着二维码，扫描后直达劳动仲裁网站。
后台走廊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张援刚扯松被沈玉娇扯变形的盘扣，一件驼色羊绒大衣就裹住了她的肩膀。顾寒峰的手指在她锁骨伤痕处停顿半秒，体温透过面料传来："媒体在二号通道。"
"你安排的惊喜就是当人形衣架？"张援仰头，发现他领带夹是枚青铜钥匙形状——和那夜仓库钥匙一模一样。走廊尽头传来沈玉娇歇斯底里的咒骂，夹杂着"贱人伪造"之类的字眼。
顾寒峰突然转身，将她抵在消防柜前。他的气息扫过她耳垂："赵明远刚才离席去打了七个电话。"金属柜门的凉意透过旗袍抵达脊背，张援数着他睫毛在灯光下的阴影，听见自己心跳与远处快门声重叠。
"你知道沈家代工厂的监控是谁装的？"他退后半步，指尖从她肩头滑落，"三年前我考察供应链时埋的暗线。"转角处传来脚步声，顾寒峰迅速拉开距离，变戏法似的递出个丝绒盒："换这个。"
盒子里是对翡翠耳坠，水头极好的阳绿雕成木棉花形状。张援捏着耳针想起，前世曾在拍卖图鉴上见过这对顾家祖传首饰。更衣室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耳垂染上薄红，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重返会场时，财经记者们正围着失态的沈玉娇。赵明远不知何时回到了座位，西装下摆沾着可疑的酒渍。张援抚平耳坠，发现陈宇轩的座位空了，餐巾上留着用口红画的扭曲笑脸。
峰会结束的烟花在玻璃穹顶外炸开。张援在停车场被顾寒峰拦住，他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内衬上绣的二维码："扫一下。"手机跳转到顾氏冷链的物流系统界面，实时地图显示着二十辆冷藏车正向她的校园联盟站点集结。
"见面礼。"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彩带碎屑，这个动作被蹲守的狗仔拍个正着。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张援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痕——前世财经杂志说他终生未娶的报道闪过脑海。
回程的车里，林夏发来消息："沈家股票跌停，赵明远刚去了陈宇轩的私人会所。"张援摘下耳坠，翡翠在掌心沁出凉意。平板上弹出推送，《财经日报》头版正是顾寒峰为她披外套的侧影，配图标题是"木棉与青松"。
车驶过跨江大桥时，张援打开加密文件夹。前世今天，赵明远会在凌晨收到父亲最后的资金支持。她点开陆子铭刚发来的音频，赵父的咆哮混着瓷器碎裂声："......立刻撤出对陈宇轩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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