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盛紘眯起眼，“就是你那个‘娘家侄子’？”他忽然抬脚踹向供桌，烛台倒地溅起火星，“好个贤良淑德！竟敢私吞聘礼、挪用公中银子，还敢欺瞒本公子！”
兰芷悄悄退到王氏身后，看着盛紘盛怒的模样，心中冷笑——她早就算准了，盛紘最在意的不是妻妾争斗，而是自己“宽厚仁德”的名声。如今林噙霜触了他的逆鳞，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即日起，林氏降为庶人，禁足碎玉轩终身不得出。”盛紘喘着粗气宣布，“墨兰......暂交夫人管教，若再行差踏错，逐出盛府！”
王氏捏着帕子冷笑：“老爷放心，我定教她好好学学什么是嫡庶尊卑！”
兰芷望着满地狼藉的祠堂，忽然感到祖母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老太太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你母亲这把火，烧得够旺。”
她低头行礼，指尖触到袖中那支竹节银簪——那是今早老太太让人送来的，簪头刻着“慧心”二字。原来祖母早就知道她在布局，却始终冷眼旁观，直到最后才轻轻推波助澜。
“孙女只是不想让母亲受委屈。”她轻声道。
老太太轻笑：“委屈？你母亲这一辈子，最缺的就是个能替她握刀的人。”她转身看向祠堂里跪成一排的奴仆，目光落在兰芷身上，“如今你握住了这把刀，可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兰芷望着盛紘拂袖而去的背影，想起账册里还有两笔未查清的银子。她指尖轻轻抚过簪头的“慧心”二字，忽然福身行礼：“孙女想请祖母允许，明日起跟着崔妈妈学管庄子。”
老太太挑眉：“哦？为何？”
“因为......”兰芷抬头，晨光落在她眼角泪痣上，泛着狡黠的光，“孙女忽然觉得，这盛府的账册，可比投壶有意思多了。”
碎玉轩传来林噙霜的哭号，被春日的风卷着散入天际。兰芷扶着祖母往寿安堂走，听着身后王氏教训墨兰的声音，忽然觉得指尖的账本从未如此滚烫——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她要让盛府上下都知道，大娘子的女儿，再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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