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注,冲刷着运河码头的青铜苔。漕工老王头蹲在仓廪后,嘴里啃着一块乌国稻饼,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老王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淌到青石板上的雨水竟然泛着铜绿。他心中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却正好瞥见押运官脖颈处的鳞片在闪电的映照下泛出一丝寒光。
“娘嘞!妖怪……”老王头的惨叫声还未完全出口,便被一阵雷鸣吞没。当其他漕工闻声赶来时,只看到地上有一滩冒着气泡的青铜浆,而老王头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白云观地宫中,上官乃大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揪住她的心脏。她低头一看,只见心口处的青铜柳正剧烈地颤抖着,树根缠绕的《神机图》上,代表漕运的青龙纹也在不断地扭曲变形。
上官乃大脸色一变,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她顾不得多想,急忙施展双菱,挑开了观星阁的铜瓦,向外望去。只见运河上空,一股巨大的怨气正在盘旋凝聚,最终竟化成了三百柄青铜橹,每柄橹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乌国米船……”上官乃大喃喃自语道,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稻粒上。她用力一捏,稻粒瞬间被碾碎,露出里面蜷缩着的一只青铜蛊虫。那蛊虫正贪婪地吞吐着龙脉之气,显然是被人用漕工的精血喂养而成。
话音未落,观外传来急促的铜锣声。浑身湿透的驿卒举着开裂的虎符:"十八里铺整村变异!百姓...百姓都成了青铜俑!"
上官乃大背后的蜕皮突然暴涨,十五层塑基纹路如同一幅展开的画卷,将运河的全貌清晰地映照出来。
上官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运河的深处,当他看清沉在淤泥里的前朝镇河鼎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里猛地喷出一股带鳞片的黑血。
那口鼎的鼎身铭文,竟然与乌国使团的鎏金纹如出一辙!
上官乃大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与此同时,双菱正踏着月华绫,如同一道闪电般掠过枯死的稻田。
她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危险。
双菱低头看去,只见谷仓的缝隙中,有一股青铜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
那液体落地之后,竟然化作了米粒大小的铜甲兵,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地。
“喀嚓!”
突然,谷仓的门被猛地顶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里面喷涌而出。
那是无数的青铜稻谷,它们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在半空中迅速结成了乌国的战阵。
谷壳在瞬间裂开,露出了里面森森的利齿,这些稻谷竟然都变成了活物!
双菱脸色一变,她迅速挥袖甩出七十二根银针,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射向那些稻谷。
然而,那些被银针钉住的稻谷,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官员们的惨叫声。
“户部刘大人?”双菱惊讶地挑起一枚裂开的稻谷,里面蜷缩着一个干瘪的人魂,“原来失踪的官员们,都被炼成了谷傀!”
地底传来锁链震颤声,三百具套着官服的青铜尸破土而出。他们腐烂的指缝里长出的不是尸虫,而是金灿灿的稻穗。双菱怀中的婴儿突然浮空,掌心金光扫过谷仓匾额——"永丰仓"三个字竟是用镇龙钉拼成!
上官乃大从天而降时,蜕下的旧皮正裹住整个谷仓。当人皮被青铜稻谷啃噬殆尽,露出仓内堆积如山的青铜米,每粒米上都刻着青峰山剑纹。
"好个偷天换日。"他并指划开胸膛,新生心脏迸发的青光里浮现二十年前场景:沐雨将桃木剑插入龙脉时,剑穗的三眼菩提突然张开,吐出乌国大祭司的魂丝!
玄霄真人劈开府衙大门时,知府正趴在案牍上大啖青铜米。他的官袍下摆渗出铜浆,听到剑鸣抬头时,整张脸皮簌簌脱落。
"真...真人救我..."知府的喉管里伸出稻穗,穗头挂着户部侍郎的腰牌,"米税账簿...在..."
古剑贯穿知府心口的刹那,整座府衙突然翻转。地窖里三百口棺材齐齐立起,每具棺材都套着六品以上官服。玄霄真人挑开棺盖,里面躺着的官员尸身正在发芽,从七窍里钻出的不是藤蔓,而是缠着阴阳木符的青铜根须!
"青峰山弟子听令!"他震碎古剑剑鞘,露出内侧铭刻的皇陵图,"即刻前往七十二峰,这些棺椁连起来是..."
地面突然塌陷,知府的无头尸身抓住玄霄真人脚踝。当看清尸身脖颈处的三眼菩提纹时,玄霄真人突然明白为何上官乃大当年能死而复生——每个服用续命丹的官员,都是乌国大祭司的替命傀儡!
皇帝盯着奏折上晕染的铜渍,朱笔突然折断。他颤抖着抚摸后颈鳞片,发现原本青灰色的鳞片竟泛起稻穗纹路。当太监呈上沾着青铜米的税银时,玉玺突然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沐雨情魄。
"陛下..."情魄的声音带着龙吟震颤,"您可知为何续命丹要用运河之水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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