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远城外的汉军大营,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吴权掀开牛辅军帐的帘子,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李傕、郭汜二人狼狈地站在帐中,铠甲上满是刀箭痕迹,李傕右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废物!全是废物!"牛辅将酒樽重重砸在地上,"八千精锐攻打一个小小谷远,折损近半,连城墙都没摸上去!"
李傕低头不语,郭汜则辩解道:"将军明鉴,那管亥非寻常贼寇,守城颇有章法。谷远城墙虽不高,但护城河宽深,我军..."
"闭嘴!"牛辅怒吼,"明日我亲自率军攻城!"
吴权轻咳一声,抱拳行礼:"将军息怒,属下有一策,或可不战而取谷远。"
牛辅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吴校尉快说!"
吴权走到沙盘前,指着谷远城西侧的泌水:"属下观察多日,谷远城中用水,九成取自泌水。城中水井虽多,但皆与泌水暗河相通。"他手指沿着泌水上游移动,"若在此处掘开一口,疏通水道改走泌原,途径谷远的水量将大减。"
帐内一时寂静。贾诩眼中精光一闪,立即领会其中奥妙。
"妙啊!"贾诩击掌赞叹,"断其水源,不攻自破!"
牛辅皱眉:"这要多久见效?"
"快则五日,慢则十日。"吴权自信道,"届时城中缺水,军心必乱。"
牛辅思索片刻,拍案决定:"就依吴校尉之计!李傕、郭汜,你二人戴罪立功,各率两千人马,按吴校尉指示改道泌水!"
三日后,泌水上游的工程完成。吴权亲自监督最后一段导流渠的开凿。随着最后一道土堤被掘开,浑浊的河水欢快地涌入新河道,向着泌原方向奔流而去。而流向谷远的水量,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校尉神机妙算!"吴俥望着渐渐干涸的旧河道,由衷赞叹。
吴权笑而不语。这种改变环境迫使敌人就范的战术,在现代战争中屡见不鲜,但在东汉时期却堪称革命性的思路。
又过两日,斥候报告谷远城内的护城河水位已下降大半。吴权命人打造数十辆水车,装满清水,停在城墙弓箭射程之外。
"弟兄们,喊起来!"吴权对一队嗓门洪亮的士兵下令。
"谷远的兄弟们!来喝水啊!清凉甘甜的泌水!"
"管亥自己喝饱了,不管你们死活!"
"投降不杀,还有水喝!"
起初,城墙上只有零星的咒骂声和几支无力落下的箭矢。但到了第七日,吴权注意到守军的精神状态明显萎靡,连巡逻的士兵都少了许多。
"起作用了。"贾诩轻声道,"昨夜有十几名守军偷偷缒城而下,到干涸的河床找水喝,被我们的巡逻队擒获。"
吴权点头:"告诉牛辅将军,准备接收降兵吧。"
然而管亥的坚韧超出预期。尽管城内已开始渴死人,这位黄巾将领仍亲自督战,将数名偷水喝的士兵当众斩首,勉强维持着军纪。
第十日深夜,吴权被紧急唤醒。
"校尉!谷远西门大开,约有五千人马突围而出!"吴恒急匆匆报告。
吴权一跃而起:"传令全军戒备!但不要全力阻拦,放他们往长子方向去!"
"这..."吴恒不解。
贾诩却已领会:"贤弟是要..."
"管亥不会轻易弃城,这必是副将所为。"吴权一边披甲一边解释,"让他们去撞郭汜的埋伏,我们专心对付城中残兵。"
果然,天亮时分传来捷报:突围的黄巾军被郭汜伏击,副将孙兴战死,三千余人投降。而谷远城头,已竖起白旗。
"吴校尉!管亥派人求降!"牛辅的传令兵飞马而来,"但要求面见献计之人!"
吴权与贾诩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管亥这是猜到了断水之计出自他手。
"我去见他。"吴权沉声道,"吴俥、鞠演随行护卫。"
谷远城门缓缓打开,吴权仅带十名亲兵入城。街道两旁,黄巾士兵干裂的嘴唇和凹陷的眼窝无声诉说着缺水的痛苦。府衙前,一个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汉子傲然而立,腰间别着一对奇形短刀——正是以山地战闻名的管亥。
"你就是吴权?"管亥声音沙哑,但眼神锐利如鹰。
吴权点头:"正是。"
"好一个断水之计!"管亥突然大笑,"我管亥纵横太行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打法!"
"兵者诡道也。"吴权平静回应,"将军守城有方,吴某不得已而为之。"
管亥止住笑声,直视吴权:"我若早得你这样的谋士,何至于此!"说罢,解下佩刀,单膝跪地,"管亥愿降,但有一请。"
"请讲。"
"我这些兄弟,多是贫苦百姓,被迫从贼。望将军善待他们。"
吴权上前扶起管亥:"将军放心,降卒一律不杀,愿留者编入行伍,愿去者发放路费。"
管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与黄巾降兵通常被坑杀的命运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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