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五年冬至,京都飘起今冬初雪。林羽刚从太学藏书阁抄录完《齐民要术》批注,便见陈公子慌慌张张闯入劝农院:"不好了!宰相府弹劾你在后山私藏甲胄,刑部差人已往牛角村去了!"
牛角村后山的雪地上,刑部侍郎马大人踩着新落的积雪,望着山洞里码放的铁皮护具冷笑:"林羽,这百具铁衣,作何解释?"林羽掸了掸袖口的雪花,不慌不忙展开牛皮卷宗:"大人请看,这是工部今年春月的备案文书 ——' 防火护具一千副,分赠十二社防火员,铁皮浸硫磺,可抵火舌三寸。'" 他随手拎起一具护具,铁衣内侧绣着细密的山雀纹,"每具护具都刻着社名,去年山火时救过三条人命。"
马大人的手指在卷宗上顿住,文书末尾盖着工部尚书的紫绶印,朱砂批文清晰可见:"准其制,利农防火,可推广天下。" 他忽然想起,这紫绶印正是宰相前日才移交的,脸色顿时铁青。
随行的小吏突然指着洞壁惊呼:"大人!这里有兵器!" 众人望去,却见岩壁凹处摆着几柄锈迹斑斑的陌刀,刀柄缠着褪色的虎头纹布条 —— 正是聚珍堂旧部的标记。
林羽却对着陌刀一揖:"此乃三月前黑风寨剿匪所得,本欲送往州府军械库," 他从刀鞘里抽出半卷竹简,"不想在刀柄中发现此物。"展开竹简,《农政全书》残页上的朱笔批注赫然在目,末页盖着 "宣德年间内府藏书" 的玉印。马大人的瞳孔骤缩 —— 这正是三年前从皇家书库流失的孤本。
"草民正欲修书进献," 林羽的声音混着洞外的松涛,"不想劳烦大人亲自来取。"
三日后的金銮殿,宰相李大人的笏板重重砸在丹墀上:"区区护具,焉用铁皮?分明是私造军械!"林羽却将护具与孤本一同呈上:"陛下请看,护具铁皮厚不过三分,且浸过硫磺,遇火即脆," 他用佩刀轻劈护具,铁皮应声而裂,"若作甲胄,便是儿戏。" 转而捧起孤本,"倒是这《农政全书》残页,记载的 ' 粪壤配比法 ',恰可补当今农政之缺。"
皇帝接过孤本,见内页有自己幼年的习字批注,龙颜大悦:"林卿家护农有功,又献国宝,该赏!" 他瞥向面色惨白的李大人,"倒是有人,连护农铁衣都认作甲胄,该去刑部好好学学实务了。"
退朝后,李大人躲进相府密室,听着管家汇报搜查结果,手中的翡翠烟嘴 "咔" 地咬出裂痕。"那护具的备案文书," 他声音里带着杀意,"是谁提前透给林羽的?"管家跪地叩头:"是... 是工部尚书大人,他与林羽早有往来......够了!" 李大人踢翻炭盆,火星溅在墙上的慎思堂分布图上,"通知聚珍堂余党,启用 ' 木露珍 ' 最后一批孢子 —— 既然明着斗不过,就让江南的菌圃,烂在他的轻税新政里。"
林羽回到牛角村,在护具夹层里发现张字条,墨痕新鲜:"相府欲借 ' 甲胄案 ' 清剿护商队,密令已下黑风寨旧部。" 他摸着护具上的山雀纹,忽然想起搜查时,马大人的随从曾刻意踢动陌刀 —— 那刀柄的虎头纹,正是李大人暗中豢养的私兵标记。
深夜,黑风寨寨主小黑送来染血的密信:"哥,聚珍堂余孽混进商队,携带的木箱里全是紫色孢子。" 信末画着个扭曲的井字 —— 那是 "废井田" 谣言的始作俑者标记。
林羽望向后山的防火洞,新制的铁皮护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农政全书》残页上的墨迹交相辉映。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护具内侧的山雀纹 —— 这用硫磺浸过的铁衣,既能防火,又能辟邪,正如他推行的新政,虽遇严寒,却终将融雪迎春。
三日后,江南快马送来急报:苏州府菌圃爆发大面积紫斑病,所有轻税区的菌菇一夜枯萎,唯有刻着山雀纹的护具储存区,仍有零星菌苗存活。林羽盯着病菇样本,发现其孢子形态与《天工秘录》记载的 "木露珍" 完全一致,而发病时间,正是宰相府搜查后山的次日。他握紧护农令牌,令牌上的 "农政直行" 四字,此刻在雪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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