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你惹上大麻烦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那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老人们嘴里说的‘凶镜’!也叫‘冤孽镜’!”
“‘凶镜’?啥意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玩意儿邪性!”老周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都说它不是寻常的铜镜,是收容着极大冤屈、极大怨恨的魂魄的容器!那些刻在框上的鬼画符,不是装饰,是困住冤魂的锁链!镜子晦暗不明,照不出人影,是因为那冤魂的怨气太重,把镜子本身都污浊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牙齿又开始打颤:“那……那它自己跑我床头……”
“它在‘选人’!”老周斩钉截铁地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它在挑一个能看见它、能感应到它的人!被它缠上的人,就是它选中的‘信使’!它要把它的冤屈告诉你,它要借你的手,去完成它未了的执念——报仇!”
“报仇?!”我失声叫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对!报仇!”老周用力点头,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不报仇,它不会歇!不报仇,它就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他顿住了,后面的话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直到把你拖垮,拖死!
“那……那怎么办?周哥,你得救我!”我一把抓住老周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带了哭腔。
老周重重叹了口气,花白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老。“扔是扔不掉的,烧也烧不毁。这东西一旦沾上因果,甩都甩不脱。”他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眼下……只能等。等它‘显形’。它既然盯上了你,就一定会让你‘看见’更多。记住,无论它给你看什么,无论它说什么,别慌,也别轻易答应什么。搞清楚它的冤屈是什么,仇人是谁,这是唯一的生路!”
老周的话像一块巨大的冰坨子,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唯一的生路?听起来更像是一条通向更恐怖深渊的独木桥。浑浑噩噩地回到我那拥挤的小屋,看着床底下那个被堵着的洗衣粉桶,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敢再把它拿出来扔掉。老周说得对,扔不掉的。一种被无形之物缠上的窒息感,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
这一夜,我几乎是睁着眼熬到天亮的。灯一直开着,手机攥在手里,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我惊跳起来。床底下那个角落,成了我目光最频繁光顾的地方,仿佛那里面蛰伏着一头随时会扑出来的猛兽。幸运的是,一夜无事。那面镜子似乎沉寂了。
第三天下午,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格子,斜斜地照进屋里,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子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我坐在八仙桌旁,手里捧着一碗泡面,食不知味。经过两天的惊恐和失眠,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感笼罩着我。也许……也许老周危言耸听了?也许那晚就是个意外?我甚至开始试着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难以抗拒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那感觉来得如此突兀而猛烈,像一只无形的手,强硬地扳着我的头,迫使我转向床底下那个角落——那个藏着铜镜的洗衣粉桶!
去拿出来!拿出来看看!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疯狂叫嚣,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的身体像是不再受自己控制。我放下泡面碗,机械地、僵硬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床边。弯腰,费力地推开那些堵着的空纸箱,拖出了那个沉甸甸的塑料桶。手指有些颤抖地撕开层层缠绕的透明胶带,解开尼龙绳,掀开桶盖。
那面冰冷的铜镜,静静地躺在桶底。
那股熟悉的、带着土腥气的铜锈味再次弥漫开来。我把它拿出来,入手依旧是那种沉甸甸的、刺骨的冰凉。我把它放在八仙桌上,桌面铺着一层薄灰。阳光恰好照在镜面上。
就在我的目光接触到镜面的刹那,异变陡生!
镜面上那层覆盖了不知多少年的、顽固的灰绿色污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竟诡异地开始波动、翻涌!污垢像是活物般向四周退散、消融,速度极快。短短几秒钟,镜面中央竟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异常清晰的区域!
那里面映出的,不再是这间堆满破烂的小屋!
那是一座破败不堪、充满阴森气息的老宅院!断壁残垣,荒草萋萋,高大的门楼歪斜着,朱漆剥落殆尽,露出朽烂的木色。瓦片稀稀拉拉,残存的几片在凄厉的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院子里有棵枯死的老槐树,枝桠虬结扭曲,像一只只绝望伸向天空的鬼爪。整个画面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雾气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荒凉和死寂。
我“啊”地惊叫一声,触电般猛地向后弹开,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心脏狂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我死死盯着那镜面,那片清晰的景象还在,那座阴森的鬼宅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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