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咖啡厅,许沐晴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轻轻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她的咖啡已经凉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周围人声嘈杂,她却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的泡泡中,与外界隔绝。
"再检查一遍这份提案,明天就要交给客户了。"她小声对自己说,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图表。这是她升任市场部经理后的第一个大项目,不能有任何闪失。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程昱"的名字。许沐晴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沐晴,我订好了餐厅,七点。"程昱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记得穿那件蓝色连衣裙,我父母喜欢。"
"好的,我知道了。"她回答,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陌生。挂断电话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铅笔裙,职业而干练。蓝色连衣裙...她记得那件衣服,程昱三个月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说是"很适合她的气质"。
许沐晴合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窗外的梧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样的午后,本应让人感到宁静,但她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说不出的闷。
"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
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许沐晴记忆深处某个尘封已久的抽屉。她的手指僵在键盘上,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秒。那个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点她熟悉的沙哑。
她缓缓抬头,视线越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落在吧台前那个高挑的背影上。黑色T恤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左手腕上戴着一块已经有些年头的机械表。他的头发比记忆中短了些,但那个微微低头时后颈露出的弧度,她绝不会认错。
林修远。
五年了。许沐晴的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她应该低头假装没看见,应该收拾东西离开,应该做任何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光死死钉在那个背影上,无法移开。
命运似乎听到了她内心的挣扎,林修远转过身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咖啡厅,然后——定格在她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许沐晴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嘴唇轻轻分开,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他们隔着几张桌子对视,谁都没有先动,先开口,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最终是林修远迈出了第一步。他朝她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许沐晴?"他站在她桌前,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真的是你。"
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社交性的微笑:"林修远,好久不见。"多么平淡的问候,与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我可以坐下吗?"他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嘴唇却自动回答:"当然。"
林修远放下咖啡杯,在她对面坐下。阳光正好斜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她曾经用手指描绘过无数次的轮廓。他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
"你...过得怎么样?"他问,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咖啡杯。
"很好。"她条件反射地回答,然后补充道,"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市场部经理,下个月就要..."她突然停住了。
"就要什么?"林修远追问。
许沐晴低头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要结婚了。"她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轻。
林修远的目光落在她的戒指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恢复平静:"恭喜你。"他喝了一口咖啡,"对方是...?"
"程昱,一家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她回答,然后不知为何补充道,"我们认识三年了。"
"听起来是个很优秀的人。"林修远微笑着说,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你呢?"许沐晴转移话题,"还在画画吗?"
"嗯,开了间小工作室,教孩子们画画,偶尔接些插画的活儿。"他耸耸肩,"不像你那么成功,但过得去。"
她记得大学时林修远的梦想是成为职业画家,开个人展览。那时的他会为了画好一片树叶的光影在公园里坐一整天,会因为买到一管新颜料而兴奋得像孩子。现在谈起画画,他的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以前说过,艺术不需要用成功来衡量。"许沐晴轻声说。
林修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次是真心的:"你还记得。"
记得。她当然记得。记得他画画时专注的侧脸,记得他手指上永远洗不掉的颜料痕迹,记得他们在校园樱花树下分享的第一个吻,记得他送她的第一幅画——一只栖息在电线上的麻雀,他说那只鸟让他想起她,自由而灵动。
记得他们最后一次争吵,记得他说"我需要时间",记得他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她一个人面对毕业季的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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