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柯林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警惕地盯着艾琳。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使她的表情难以捉摸。
艾琳深吸一口气,淡蓝色的眼睛直视柯林,"威廉·布莱克伍德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私生女。"
柯林的大脑飞速运转,重新审视眼前这位神秘女仆。现在他注意到她高挺的鼻梁和下巴线条确实与男爵有几分相似。
"继续。"柯林放下枪,但没有收起。
"二十年前,我母亲是这里的女仆。男爵...强迫了她。"艾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当她怀孕后,男爵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她不能容忍丈夫的私生子存在。"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艾琳苍白的脸。雷声随后而至,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发生了什么?"柯林问道,尽管他已经能猜到答案。
"男爵夫人把我母亲锁在东翼塔楼,声称她疯了。"艾琳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一个月后,我母亲从塔楼窗户跳了下去——至少官方是这么记录的。"
"你怀疑真相并非如此?"
艾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母亲不会自杀,尤其是当时她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男爵夫人谋杀了她,把尸体藏在东翼的某个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东翼被封闭——不是为了修缮,而是为了隐藏罪行。"
柯林走向书桌,拿起笔记本迅速记录,"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需要证据,"艾琳的声音突然充满力量,"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一个女仆的话对抗贵族。而且..."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母亲的灵魂无法安息。她每晚都在东翼游荡,试图向人展示真相。"
柯林想起那个穿白裙的女人指向城堡某处的手势,"你看到过她?"
"从小就能看到,"艾琳轻声说,"她保护着我,指引我。是她让我在你来城堡的第一天就接近你——她说你能帮助我们。"
柯林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他想起自己选择侦探这个职业的初衷——为无声者发声,为冤屈者伸张正义。现在,一个被谋杀的妇女和她的女儿正向他寻求帮助。
"我需要查看东翼,"柯林下定决心,"今晚。"
艾琳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阿尔弗雷德每晚十点会巡视城堡,我们可以在他经过后行动。"
柯林点点头,看了看怀表——九点四十五分。他迅速从皮箱里取出更多装备:一盏更明亮的提灯,一捆绳子,还有一个小型相机。
"带上这个,"艾琳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老的钥匙,"开东翼大门的。我从阿尔弗雷德的钥匙串上偷偷复制的。"
柯林接过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停尸房的抽屉把手。他把它小心地放进大衣内袋。
两人静静地等待,听着城堡里的动静。雨又开始下了,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远处传来阿尔弗雷德沉重的脚步声和钥匙串的叮当声,逐渐接近又远去。
"走了,"艾琳悄声说,"跟我来。"
她打开门,确认走廊空无一人后,示意柯林跟上。他们沿着幽暗的走廊前行,艾琳熟练地避开所有会吱嘎作响的地板。柯林紧随其后,惊讶于她对城堡的熟悉程度。
在楼梯拐角处,艾琳停下脚步,指向一幅巨大的家族肖像画,"后面有通道。"
柯林帮忙将沉重的画框向一侧推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狭窄通道。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柯林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小心台阶,"艾琳低声提醒,"很陡。"
通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柯林点亮提灯,昏黄的光线照出布满蜘蛛网的墙壁和几乎垂直向下的石阶。艾琳毫不犹豫地踏入黑暗,柯林紧随其后,小心地避开湿滑的苔藓。
通道蜿蜒向下,然后又向上,柯林感觉自己像在穿越城堡的血管。空气越来越冷,呼吸在面前形成白雾。终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东翼的旧仆人楼梯,"艾琳解释道,接过柯林递来的钥匙,"已经二十年没人用过了。"
钥匙在锁孔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最终转动了。门开了,一股腐败的气味涌出来,像是多年不通风的房间混合着某种更令人不安的东西——柯林作为侦探太熟悉这种气味了,这是死亡的气息。
提灯的光线照出一条向上的螺旋楼梯,木制台阶已经腐朽,有些完全缺失。他们小心翼翼地攀爬,每一步都伴随着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
"为什么男爵允许这种罪行发生?"柯林低声问道,"他是领主,完全可以保护你母亲。"
艾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苦涩,"男爵夫人来自更有权势的家族。我父亲...他是个懦弱的人。"
楼梯尽头是另一扇门,这次没有上锁。艾琳推开门,柯林跟着她进入了一个宽敞的走廊——东翼的主走廊。与城堡其他部分精心维护的状态不同,这里积满灰尘,墙纸剥落,地毯上老鼠的脚印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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