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手电光让埃德蒙本能地抬手遮挡。布莱克伍德爵士的脸在逆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微笑的弧度。
"出来吧,韦尔斯先生。"爵士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还是我应该叫你'盗墓贼'?"
埃德蒙的手指紧握那个蓝丝绒盒子,将它藏进袖口。他慢慢从石棺中爬出来,双腿因长时间蜷缩而发麻。管家莫里斯站在爵士身后,手里拿着一把老式煤油灯,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我没有盗墓的意图,"埃德蒙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只是...在研究布莱克伍德家族的丧葬习俗。"
爵士发出一声冷笑,伸手拍了拍艾米丽的石棺。"是吗?对我的曾曾姑妈特别感兴趣?"他的目光扫过被移动过的棺盖,眼中闪过一丝埃德蒙无法解读的情绪,"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埃德蒙眨了眨眼。"什么?"
"空棺,韦尔斯先生。艾米丽·布莱克伍德从未被真正安葬。"爵士绕着石棺踱步,"家族传说称她的尸体被情人偷走,为了举行某种邪教仪式。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埃德蒙想起R·哈德森那篇文章中的说法——艾米丽的尸体被藏在城堡某处。他小心地观察着爵士的表情:"那么您认为发生了什么?"
爵士突然停下脚步,距离埃德蒙只有一臂之遥。他身上散发着威士忌和古龙水的气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不适的甜腻气息。
"我认为,韦尔斯先生,有些历史最好永远埋葬。"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就像你现在发现的这条密道,还有这个空棺...它们应该继续不为人知。"
墓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埃德蒙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爵士和管家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但煤油灯的火焰突然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您是在威胁我吗,爵士?"埃德蒙鼓起勇气问道。
爵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大衣内袋掏出一把古董手枪——那种维多利亚时代绅士可能随身携带的款式。他并没有指向埃德蒙,只是随意地把玩着。
"这把枪属于我的曾曾祖父,"爵士轻声说,"1846年9月18日晚,有人听到艾米丽的房间里传出枪声。第二天,她就'失踪'了。"他抬起眼睛直视埃德蒙,"有趣的是,这把枪里少了一颗子弹。"
埃德蒙的喉咙发紧。爵士不是在隐藏家族秘密,他几乎是在炫耀。
"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爵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因为你是个聪明人,韦尔斯。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他向前一步,近到埃德蒙能看清他瞳孔中的黑点,"继续你的历史研究,写一篇关于维多利亚时期乡村经济的无聊论文。忘记密道,忘记空棺,最重要的是——忘记艾米丽。"
就在这时,墙上的一个铜烛台突然松动,砸在地上发出巨响。管家惊叫一声,煤油灯差点脱手。爵士猛地转身,手枪下意识地指向声音来源。
趁这瞬间的混乱,埃德蒙冲向墓穴入口。他听到爵士在身后怒吼,但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埃德蒙没有回头,沿着来时的狭窄通道拼命奔跑。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近。埃德蒙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几次撞到石壁,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当他终于看到前方微弱的光线时,几乎要哭出来。
密道尽头是一扇半掩的木门,埃德蒙挤出去,发现自己站在城堡厨房的储藏室里。他迅速关上门,将一堆面粉袋推到门前阻挡,然后从后门冲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埃德蒙这才意识到外面正在下暴雨。他顾不上拿外套,径直跑向城堡西翼,冲进自己的卧室,锁上门,用椅子抵住门把手。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埃德蒙滑坐在地板上,颤抖着从袖中取出那个蓝丝绒盒子。盒子很小,表面因年代久远而褪色。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戒指,只有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
"真相锁在音乐中,答案藏在镜子里。找到我的戒指,还我自由。——E"
埃德蒙翻过纸条,背面还有一行更潦草的字迹:
"若我遭遇不测,钥匙可打开书房地板下的秘密。R.H.已复制所有证据。——S.J."
"S.J...."埃德蒙皱眉思索,突然想起那本家庭账簿上的记录——被解雇的女佣S·詹金斯!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帮助过艾米丽和R.H.。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埃德蒙将钥匙和纸条藏进笔记本的夹层,然后塞到床垫下。他需要思考下一步行动,但首先得确保爵士不会立刻来找他麻烦。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埃德蒙差点惊跳起来。
"韦尔斯先生?"是管家的声音,"您在吗?爵士老爷请您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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