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时,埃德蒙才意识到自己竟握着那张写着艾米丽留言的纸条睡着了。他揉揉酸痛的脖子,昨晚的梦境碎片在脑海中闪回——无尽的黑暗走廊、女孩的啜泣声,还有一双从镜子中伸出的苍白手臂。
"音乐室的镜子..."埃德蒙喃喃自语,展开皱巴巴的纸条再次确认。
城堡钟声敲响七下,远处传来仆人活动的声响。埃德蒙迅速洗漱更衣,将笔记本和手电筒塞进外套口袋。爵士已经去了伦敦,这是他探索城堡的最佳机会。
餐厅里,管家莫里斯正在摆放早餐。这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总是带着一种刻意的恭敬,眼神却冷得像冰。
"早安,先生。"莫里斯的声音如同他的表情一样缺乏温度,"爵士老爷吩咐我照顾您的一切需求。"
"谢谢。"埃德蒙接过咖啡杯,装作随意地问道,"城堡里有音乐室吗?我对历史乐器很感兴趣。"
管家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银勺碰到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东翼有一间,但多年未使用了。恐怕没什么值得看的。"
"我还是想看看,如果方便的话。"
莫里斯沉默了片刻,灰色的眼睛审视着埃德蒙。"用完早餐后我可以带您去。不过请小心,那里的地板不太稳固。"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埃德蒙跟着管家穿过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走廊,城堡的东翼比西翼更加古老,石墙上挂着暗淡的肖像画,画中人物仿佛用空洞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脚步。
"就是这里。"莫里斯推开一扇雕花橡木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音乐室比埃德蒙想象的要小,一架覆盖着防尘布的三角钢琴占据中心位置,周围是几把腐朽的维也纳椅。一面巨大的镀金镜子挂在正对门的墙上,镜框上雕刻着精美的葡萄藤图案。
"我十一点要准备午餐,"管家站在门口说,"您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当然,谢谢。"埃德蒙假装对墙上的乐谱产生兴趣,直到管家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一关上,埃德蒙立刻奔向那面镜子。近距离观察下,镜框上的雕刻暗藏玄机——几处葡萄叶可以按动。他回忆起历史文献中常提到的维多利亚时期隐藏机关,试探性地按压不同的叶片。
当他的手指碰到右下角一片特别光滑的叶子时,伴随着轻微的咔嗒声,镜子微微向外弹开,露出一条黑暗的缝隙。
"老天..."埃德蒙的心跳加速,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镜子后面是一条狭窄的螺旋楼梯,通向下方不可知的黑暗。
手电筒的光束照出楼梯上厚厚的灰尘,但埃德蒙敏锐地注意到几个相对干净的脚印——有人最近使用过这条通道。更奇怪的是,空气中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凋谢的玫瑰与古老羊皮纸的混合。
埃德蒙深吸一口气,踏入通道。镜子在他身后自动关闭,将他完全吞入黑暗。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仿佛随时可能坍塌。随着深入,温度急剧下降,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形成白雾。
"艾米丽?"他轻声呼唤,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没有回答,但手电筒的光突然闪烁起来。埃德蒙拍了拍它,光束稳定下来的瞬间,他看到了墙上的刻痕——小小的爱心图案,里面刻着"E+R"的字样。
"艾米丽和她的恋人..."埃德蒙用手指轻触那些刻痕,一种奇怪的悲伤涌上心头。这些刻痕是鲜活生命的见证,而如今一个成了幽灵,另一个可能早已长眠地下。
楼梯尽头是一扇低矮的木门,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埃德蒙正考虑是否要强行打开,锁却突然自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谢,"他对着空气说,不确定艾米丽是否能听见或理解。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密室,看起来曾是储藏室。角落里堆放着几个腐朽的木箱,墙上挂着几幅蒙尘的小型肖像画。埃德蒙用手电筒照亮最近的一幅——画中是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穿着1840年代流行的淡蓝色裙子,面容与他在镜中看到的幽灵惊人地相似。
"艾米丽..."埃德蒙轻声道。画像下方的名牌证实了他的猜测:"艾米丽·布莱克伍德小姐,1845年,16岁"。
就在他凝视画像时,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掠过密室,墙上的其他画像纷纷掉落,露出后面隐藏的壁龛。埃德蒙走近查看,壁龛里放着一个生锈的小铁盒。
铁盒没有上锁,里面是一叠发黄的信件和一本袖珍日记本。埃德蒙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扉页上写着:"艾米丽的私人日记,R.H.赠,1845年圣诞"。
"R.H.就是她的恋人!"埃德蒙激动地翻动纸页,但大部分内容已经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不清。只有最后几页还能辨认:
"1846年9月16日:父亲发现了我的秘密。他勃然大怒,称我让家族蒙羞...命令我下周与老布莱尔结婚,否则就将我关进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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