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意大利北部的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林默的双臂紧紧环住马克的腰。三天来,他们避开主要道路,睡在废弃谷仓和猎人小屋里,靠马克在安全屋带出的应急现金购买食物。
"前面就是皮亚韦河,"马克在风声中喊道,"过了桥再走二十公里就到蒙特里乔山区了。"
林默点点头,脸颊贴着马克的背。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混合着汗水、尘土和血的金属气息。这种奇特的亲密感让她既安心又不安——三天前她还是个独来独往的学者,现在却与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生死相依。
铜筒中的莎草纸和金色钥匙安全地藏在她贴身口袋里,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这场疯狂冒险的真实性。莎草纸上那些关于施洗约翰的字句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施洗约翰才是真正的弥赛亚,那耶稣又是谁?基督教两千年的历史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摩托车突然减速,打断了她的思绪。马克将车停在一棵大橡树的阴影下,示意她保持安静。
"有路障,"他低声说,指向远处闪烁的警灯,"不是普通警察,看那辆黑色厢型车。"
林默眯起眼睛,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检查过往车辆,而一旁站着的却是穿便装的男子,胸前隐约可见红色十字架挂坠。
"净化会?他们怎么能调动警察?"
"梵蒂冈的影响力,"马克冷笑,"特别是在意大利北部。我们需要绕路。"
他调转车头,驶入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牧道。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剧烈颠簸,林默不得不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十分钟后,一座废弃的小教堂出现在视野中。石头外墙爬满藤蔓,彩绘玻璃所剩无几,但整体结构还算完整。
"我们在这里等到天黑,"马克关闭引擎,"夜间更容易避开检查站。"
教堂内部比外观更加破败。祭坛倒塌,长椅残缺不全,但穹顶的壁画依然清晰可辨——不是常见的圣经场景,而是一群身着白袍的人在星空下集会。
"奇怪,"林默仰头观察,"这不是正统基督教的图像。"
马克检查着门窗的安全:"因为这不是天主教堂。看那个符号——"他指向墙角一个几乎被苔藓覆盖的雕刻,"真理会的秘密集会点。16世纪宗教审判时期建造的。"
林默走近查看,心跳加速。雕刻是一个眼睛图案,周围环绕着十二颗星星,与她家族纹章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德·卢西奥家族建造的?"
"很可能,"马克点头,"你的祖先不仅是记录者,还是真理会的建筑师。他们在欧洲各地建造了数百座这样的隐蔽场所,外表看似普通教堂,实际是异端思想的庇护所。"
他从背包取出水和干粮,两人坐在倒塌的祭坛旁进食。阳光透过破损的穹顶洒落,在马克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他坚毅的下颌线条。三天没刮的胡子让他看起来粗犷了不少,与林默初次见面时那个专业医生的形象相去甚远。
"你父亲是怎么成为守护者的?"林默突然问道。
马克喝水的手停顿了一下:"世袭。就像你继承记录者血脉一样。雷诺家族可以追溯到12世纪普罗旺斯的一个医师家族,最早是为了保护被教会迫害的异端治疗师。"
"你从小就知道这个使命?"
"差不多,"马克的目光变得遥远,"五岁起,父亲就开始训练我观察、记忆和自卫。十岁时,我已经能辨认欧洲主要的异端符号;十五岁,我学会了使用各种武器和密码学。"他苦笑一下,"正常的童年,对吧?"
林默想象着一个小男孩在游乐场玩耍的同时还要学习辨认五百年前的异端符号,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我相反,"她轻声说,"母亲从不提德·卢西奥家族的事。我只知道外曾祖父是个'疯子',因为亵渎神明被逐出家族。直到大学研究宗教审判时,我才偶然发现他的名字出现在几本禁书目录上。"
马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许你母亲是想保护你。记录者血脉在20世纪几乎断绝,不是偶然的。净化会系统性地追杀你们,因为记录者不仅记录历史,还...改变历史。"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马克的声音降得更低,"德·卢西奥家族的记录不是被动记载,而是能影响现实的特殊文本。最强大的记录者甚至能通过书写改变事件的走向——这就是为什么教会如此害怕你们。"
林默瞪大眼睛:"这...这太荒谬了。文字怎么能改变现实?"
"不是普通文字,"马克指向她放莎草纸的口袋,"而是用特殊墨水、特殊载体写下的特殊内容。真理会相信宇宙本质上是信息构成的,而某些文字组合能与这种基础信息场共振。"
他靠近一步,声音几乎是耳语:"铜筒里的莎草纸不是普通的历史记录,林默。它是用施洗约翰本人的血和一种失传的植物墨水写成的,包含了能改变人类集体意识的能量模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