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林默将车速降到最低,沿着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农场小路缓慢前行。后视镜里,马克的头歪向一侧,呼吸粗重而不规律。月光下,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不祥的暗褐色。
"还有多远?"林默轻声问,生怕声音会引来追兵。
马克微微睁开眼,用没受伤的左手指向前方:"绕过那片橡树林...灰色谷仓后面..."
农场比林默想象的要大。主屋早已坍塌,但谷仓和几个附属建筑依然矗立,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她将车停在谷仓背面,小心地熄火。
"钥匙..."马克虚弱地摸索着口袋,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钥匙,"门锁被藤蔓盖住了..."
林默下车时双腿发软,肾上腺素退去后,全身的疼痛一股脑涌了上来。铜筒被她用铅袋包好塞在腰带里,紧贴着皮肤的位置依然能感觉到异常的温热。
谷仓大门上的藤蔓比她预想的还要茂密,扯开时带起一片尘土。锁孔几乎被锈死了,钥匙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门开的一瞬间,霉味和干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谷仓。"林默有些失望。
马克踉跄着走到一堆干草前,用脚踢开某块地板:"父亲...从不把东西放在显眼处..."
地板下露出一个电子密码盘。马克输入了12位数字,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一整块地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欢迎来到雷诺家族的'乡村诊所'。"马克试图开玩笑,但疼痛让他的笑容变成了龇牙咧嘴。
地下室的现代化程度令林默震惊。约50平米的房间中央是一张手术台,周围环绕着各种医疗设备。一面墙是药品柜,另一面则是电子监控设备,屏幕上显示着农场周围的实时画面。
"你父亲是医生?"
"外科教授,"马克艰难地爬上手术台,"也是上一任守护者。五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他讽刺地比了个引号手势,"帮我拿抗生素和固定板...柜子第三层。"
林默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知道我需要什么药物和器械...你早就计划带我来这里?"
马克与她对视,琥珀色的眼睛在苍白的面色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自从你发表第一篇关于宗教审判异端的论文起,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林教授。三年前确认你是德·卢西奥家族的最后血脉后,我在欧洲各地准备了六个这样的安全屋。"
这个回答让林默既震惊又莫名感动。她默默取出所需物品,协助马克处理伤口。作为学者,她习惯了独自在故纸堆中工作,而现在,一个陌生人——不,一个命中注定的同伴——已经默默守护了她三年。
"先处理你的肋骨,"她拿起听诊器,"我需要确认有没有伤到肺部。"
马克挑眉:"你懂医学?"
"我父亲是心脏病专家,"林默将听诊器贴在马克胸前,"被迫听过无数遍心脏杂音。"她专注地听着,"呼吸浅一点...好,没有气胸,但右侧第五、六肋骨确实骨折了。"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们互相处理伤口。林默的医学知识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丰富,而马克尽管伤得更重,却坚持先帮她清理膝盖和手掌的擦伤。
"守护者的职责。"他简单地说,用镊子取出她掌心的碎石粒。
当最后一块敷料贴好时,林默几乎虚脱。她瘫坐在椅子上,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冰箱。
"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马克指向冰箱旁边的橱柜:"军用口粮和瓶装水。不太美味,但能补充能量。"
林默狼吞虎咽地吃下一包牛肉干和压缩饼干,然后帮马克注射了抗生素和止痛剂。药物很快起效,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睡吧,"林默轻声说,"我来守第一班。"
马克挣扎着保持清醒:"铜筒...必须尽快..."
"明天再说,"林默坚定地说,"你需要休息才能思考。而且铅袋屏蔽了信号,暂时安全。"
马克终于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他的呼吸变得深长而规律。
林默轻轻取出铜筒,放在监控台旁的铅盒里。然后她调出所有监控画面,确认农场周围没有异常后,开始探索这个安全屋。
除了医疗区,地下室还有一个简易的生活区——两张窄床、一个小卫生间,甚至还有淋浴设备。另一侧是工作区,墙上贴满了古地图和宗教符号图表,书桌上堆着大量笔记和电子设备。
最吸引她注意的是一个上锁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几十本古旧的手抄本。柜门需要指纹解锁,她尝试用马克的手指,但设备发出拒绝的哔声。
"需要活体指纹..."她喃喃自语,决定不打扰马克的睡眠。
回到监控台前,林默打开马克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密码,桌面整洁得令人意外。一个名为"德·卢西奥档案"的文件夹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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